(' “那便留着吧,那两个管事妈妈呢,叫过来我问两句话。”丹娘淡淡道。
新芽:“人就在外头候着呢,我这就去叫。”
不一会儿,两个收拾妥当的管事妈妈跪在丹娘跟前。
但见她们俩一个身着深灰色棉布长褂,袖口紧实,头发盘起,只用了一根素簪子点缀,容长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其貌不扬,但却亲和有加;另一个就穿得富态了许多,虽是过时的花样子,但却是实打实的绸布,这个季节穿上身很是凉快便宜,那妈妈手腕上还各套了一对镯子。
镯子藏在袖口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偶尔翻出来的光泽却叫丹娘一眼锁住——还是个雕花镂刻的金镯子……
啧啧,这两个婆子来头有点意思。
丹娘放下茶盏开始问话。
前头那个衣着朴素的,唤作康妈妈;后头那个一身体面的,叫周妈妈。
康妈妈原先在沈夫人的外院里管几个院里主子丫鬟的四季衣裳的裁剪;周妈妈就管得杂多了,胭脂水粉的采买要问她拿主意,定制的花样子也要她把关,就连夏冬两季的冰炭供取也要找她拿钥匙对账……
丹娘见周妈妈说得眉飞色舞,很是得意,不由得暗暗发笑。
待她说完,丹娘才幽幽来了句:“竟是这般能干的妈妈,母亲果然疼我,周妈妈怕不是……从人牙子手里刚买来的吧?”
那周妈妈面色难堪了片刻,很快又浮起了得意之色:“大奶奶慧眼,老奴已跟在太太身边十余年了,府里一应打点,老奴多少都知道些。”
丹娘微微挑眉,一脸惊喜:“当真?”
说着,她便笑着看向身边的南歌:“我还担心今日选来的人都是新手,却不曾想母亲送来了管事妈妈,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南歌点点头:“太太心疼夫人,自然多疼您一些,咱们府里上下一团和气,奴婢瞧着都欢喜。”
周妈妈见状也开心起来。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又欢快。
正说着,外头丫鬟传话,说是翠柳来了。
如今翠柳嫁了人,也不能按照从前的称呼来,都叫顺昌家的。
顺昌,便是顺哥儿的大名。
翠柳是顺哥儿媳妇,自然也依着这般称呼。
翠柳进屋上前回话。
丹娘点点头:“那点子银钱你看着办便是,回头账目干净,送到我跟前来能过得去才是要紧。”
翠柳点点头,正色道:“夫人放心,婢子心里有数。”
“这两个妈妈,你回头带下去安顿好了,库房还有买办处还缺点人手,你瞧着办便是了。”
丹娘又严肃起来,“我只一句话,这两位妈妈可是从沈府出来的,跟在太太身边日深年久,你莫要仗着自己在我跟前有点脸面就不尊她们。”
翠柳又一一应了。
丹娘转向看着康妈妈与周妈妈,笑道:“这是顺昌家的,往后你们就跟在她身边做事儿,她温厚靠谱,惯是个好人,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你们只管来告我便是。”
康妈妈很快磕头允诺。
只那周妈妈脸色一阵青白,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
“大奶奶……”周妈妈忍不住道,“老奴可是太太给的人。”
丹娘点点头:“我晓得,必不会叫二位累着的,说起来府里也有好些个丫头年轻不懂事的,还指望着二位妈妈多提点指教。”
说罢,她摆摆手便让翠柳将这两位妈妈带了下去。
见丹娘无意继续说,周妈妈也只好忍了忍,暂时退下。
府里如今的事情多,又是庶务又是田地的,各种都要忙,一不留神便到了正午,丹娘顿觉误了用饭的时辰对身体大大不利,赶紧收拾了当,带着人往照春辉去了。
天气炎热,这午饭也备得清新爽口。
醋溜鱼片,滑炒鸡蛋虾仁,还有两三道时蔬清新爽口,另有一壶摆在井水里湃了快一个时辰的果子露,真是冰凉舒心,清甜醇厚。
丹娘见状,还没动筷子就食指大动:“还是祖母疼我,晓得孙女累了一早上,还备了这么多好吃的等我。”
老太太哭笑不得,装作生气要去打她,却被丹娘躲开了。
“您吃,您也一起吃。”
丹娘笑着招呼。
老太太不喜浪费,是以午饭向来都备得刚刚好,丹娘也是如此,祖孙二人胃口大开,不一会儿便吃完了。
用一盏香茶漱了口,丹娘还在回味方才喝的果子露。
“当真口齿留香的,晚上咱们再用一壶吧。”
她跃跃欲试,试图给老太太洗脑,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老太太笑道:“胡闹,这冰镇过的酒水哪里是能胡吃的,正是如今天热,又是正午,才取来给你消暑开胃的,待晚上天色都暗了,日头下去了,当着暑气你还这般胡闹,当心肚子疼,不准喝!”
丹娘无奈,瘪瘪嘴角。
“说说吧,你上午挑了人,你婆母还给你送了人过来,如今咱们府里应当不缺人手用了吧。”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