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打起帘子进屋来。
屋里的一张小圆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早饭。
沈寒天一身官袍衬得他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威严,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当真能叫那些小丫头看一眼都心底发怵。
偏丹娘不怕。ωωω.gǎйqíиG五.cōm
她笑盈盈地坐下,沈寒天给她拿了碗筷,故意板着脸:“什么要紧事,连早饭都顾不上了,偏要这会子说完么?”
“当然了,这一日日的天气都暖和起来,若是不抓紧啊影响的可是一年的收成。”
说着,她还有些遗憾,“可惜了,今年我却不能亲自去一趟庄子上了,咱们到圣京这才是第二年呢。”
去年初来乍到,又错过了好时候,无论府里还是庄子上的收成都不算让她满意。
原本还想着来年再接再厉,结果又怀孕了。
如今肚子这么大了,便是她坚持要去庄子,沈寒天也不会答应。
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田园梦想和老公吵架吧?
丹娘又不傻,权衡利弊之下很快就有了选择。
“不妨事,往后咱们在这儿的年份还久着呢,可以慢慢张罗,那庄子又跑不掉,你寻了可靠的管事去打点便成,若是做得好,自然有奖赏,若是懈怠躲懒了没办好差事,那也该罚,横竖不该你这个做主子的亲力亲为,你瞧瞧咱们府里多少庶务等着你呢。”
他边笑边说,往她的碗里添了一块甜糕。
这甜糕用的是从庄子上送来的羊奶制的。
也不知冯妈妈用了什么法子,去掉了羊奶的膻味儿,将它混在了米面中,又佐以桂花沫、蜂蜜、红枣等物,最后上锅蒸了,才得了这一碟子甜糕。
别说看起来不起眼,也就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尝起来却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口齿间偏又多了一丝春日里特有的清新。
哪怕是寻常不爱吃甜食的沈寒天都多用了一块,更不要说丹娘了。
夫妻二人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碟子。
沈寒天用完了饭,伸手摸了摸丹娘的小脸:“爷出门去了,你自个儿歇着,若是累了也别硬撑着,府里上下这么多人呢,只管指派他们去做便是。”
“我晓得了。”
丹娘轻笑着起身,拿起帕子就要替沈寒天擦擦嘴角。
一个不设防,却叫他搂住了,亲亲蜜蜜地亲了个嘴。
一旁的丫鬟们早就看得目瞪口呆,面红如火,丹娘也猝不及防,待到回过神来,那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院门之外。
用完了早饭,丹娘先去瞧了老太太,后又打点起一府上下的庶务来。
直忙到了正午时分,腹中饥饿不断,她才忽觉时辰不早了。
与老太太一道用了饭,她便回燕堂歇午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尔雅将她叫醒了:“沈府来人了。”
“嗯?”她眨眨眼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来的是谁?”
“沈家二婶婶。”
好样的,正主没来,反而派了个小兵过来。
也罢,横竖是个长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丹娘不慌不忙起身,又是一番洗漱更衣,这才施施然朝着花厅走去,新芽与南歌已经将人领到那处,好茶好点心地伺候着。
待丹娘出现时,二婶婶已经用掉了两盏茶并半碟子点心。
丹娘笑盈盈地上前:“不知婶婶大驾光临,倒是我有失远迎了。”
“我可比不得你。”沈二婶婶忙不迭地咽下一口茶,顺了顺都快堵到嗓子眼的甜腻,“你如今可是贵人了,叫长辈们等着,我哪有不依的道理?”
这话阴阳怪气,深意极重。
南歌顿时警惕起来,生怕丹娘吃亏。
丹娘不慌不忙走过去福了福,右手搀着尔雅的手,缓缓坐下:“二婶婶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我何曾让长辈们等着?若是有这话,你但凡说出来,侄媳妇有错当改。”
沈二婶婶冷哼两声,到底不敢太过打脸,便缓和了语气:“与你说句玩笑话,你怎还当真了呢?”
“玩笑话?”丹娘转脸过来,那雪玉一般的脸庞温润俏丽,颜色极好,偏那双眸子冰冷锐利,寒光迫人,“二婶婶这话就不对了,您是长辈,有些话说出来难免不叫晚辈上心,我何曾让您等着了?就说今日吧,若是二婶婶能提前半日派个人来传句话,便是叫我等倒天黑,侄媳妇也无半句怨言的。可这不是……没有嘛。”
她抬手端茶,慢慢地拨了拨水面,“二婶婶也是女人,更是过来人,在母亲跟前时我就时常听她夸起过您,还与我说了,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可来请教二婶婶。”
“我今日就有一事不明了,有孕在身难免容易疲乏,我这一用过午饭就想瞌睡的习惯,应是不打紧的吧?”
她说着,俏皮地眨眨眼睛。
沈二婶婶又不是个白痴,这话已经堵到眼前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丹娘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你丫一个不速之客,还用长辈的身份压人,她不过是睡了个午觉还被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她不服!
沈二婶婶赶紧又吃了一口茶,这会儿笑容却没有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了。
“瞧你说的,自然是不打紧的,这孕妇啊切记要注意歇息,可不能太过操劳了,回头伤着身子又伤着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