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愿去那西北苦寒之地谁去好了,反正我不去。”
慧娘原先就受了一肚子委屈,这会儿酒劲还未完全散去,听姐姐这般语气质问自己,更是觉得受不了,张口便来。
杳娘冷笑:“你莫与我使小性子,我来问你,你让那姨娘跟随上任,几年后你这肚子空空,外头反倒多了一茬庶子庶女,你预备怎么办?”
这话直接把慧娘问愣住了。
她只顾着享福消遣,哪里想得到这么一层。
杳娘见她这番模样,心中又是厌恶又是替她着急:“谁家正房奶奶不急着生个一儿半女,你只看到我在外风光的目光,可曾想过我在侯府苦苦支撑是个什么光景。如我这般也要个孩子傍身,说话才有分量。”
“你这又惹了丈夫厌弃,又哄不好公婆,还没个嫡子嫡女在膝下,几年后那姨娘与你姑爷情深意重,还带着生下的儿女回来,到时可有你的立足之地?”
慧娘彻底慌了神,嘴角抿紧,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你一直怪爹娘偏心,觉得自己不受宠不被重视,你可何时真正听过爹娘的话?就说这次,娘有没有让你打消捐官这个荒唐的念头,你为何不听?”杳娘说到这儿,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小茶几两下。
即便再生气,她如今也能稳得住了。
可她能稳得住,慧娘就恰恰相反。
被同胞姐姐这么一提醒,她总算回过神来。
细细一想,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冷汗都出来,她忍不住往前靠了靠,扯着杳娘的衣袖。
“我、我……姐姐,你救救我吧,我该怎么办啊?”
她说着,泪如雨下,显然是怕了。
杳娘也生气,甩开她的手:“你不是惯有主意的吗?连你家男人的主都能做,你现在也给自己出个主意吧。大不了这几年好好侍候公婆,换个孝顺的好名声,到时候就算你姑爷回来了,好歹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也能记得你这些年的辛苦。”
“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是你嫡亲妹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慧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状,杳娘也心软了一半。
到底是自己的同胞妹妹,若是慧娘过得不好,闹出什么笑话,她在侯府也会跟着丢人。
“行了,念你还晓得哭,总算还有的救。这一年你先在家里好好侍奉公婆,切莫偷懒耍乖,勤快点周到些,待到一年后你再递一封文书过去,自己也启程去你姑爷那儿。”gǎйqíиG五.cōm
“为何要一年后?”
慧娘眨巴着泪眼,不甚明白。
“那要你现在眼巴巴地追上去,你乐意?”
“不,我才不要。”
“那不就结了,你如今追上去也不顶用,你姑爷眼下正跟你生气呢,不如分开个一年半载,你呢也在公婆跟前好好尽孝,回头由长辈们出面,还怕你姑爷心不软?姨娘生的再好,也比不过正经嫡出的儿女。”
杳娘语气放重了,轻轻拍了拍慧娘的手背,“你可千万别再犯糊涂了,啊?”
慧娘点点头,用帕子拭了拭泪水,总算安静了。
杳娘叹了口气,歪在玉瓜如意靠枕上,闭上了眼睛。
总算夫家这边的日子顺风顺水起来,又轮到娘家这边各种幺蛾子了,杳娘心累。
末了,慧娘来了句:“姐姐,你说……先前嬷嬷说的那什么宋家小姐于叛军来时在阳昶河道上立功的,是真的还是话本子的故事啊?”
“怎可能是真的?宋家就你我两个,剩下那一个……”
她轻哼之间流露出几分轻蔑的笑意,竟是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冷冷反问,“你觉得可能是她吗?”
慧娘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
丹娘是个傻子。
又嫁了个又瞎又瘸的丈夫,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其实这种坊间小道消息,丹娘在过年的时候就听说了,只不过她轻轻一笑不置与否,当事人都当话本子来听了,何况其他人。
日头渐渐浓烈,春天的暖意吹拂大地,终于到了一年中最富希望的季节了。丹娘早早就做好了工作安排,府里府外,庄子上农田里,到处都被她张罗妥当。
不仅如此,正直春日农忙,她要求各个分管事每七日要亲自过来上报一次农庄里的耕种情况。
丹娘又每旬亲自去视察一番。
当家主母都如此认真,让庄子上下,包括小孩子都忙活起来,那种热火朝天的奔头叫人看了都觉得热血沸腾。
沈府管辖之内的农庄处处都这般好景象。
大家都尝到了前两年的甜头,为了来年的好日子,当然铆足劲地干活。
丹娘也不亏待他们,专门让冯妈妈拨出身边一个得力的小丫头去庄子上,每日专门煮些粥汤米饭,一一分给众人。
冯妈妈调教多时,一个糖霜一个桂香,都是拿得出手的能干人,于是便派了糖霜和两个小丫头一并过去。因是个苦差事,少说也要忙上一两个月,丹娘也大方地给她们几个多赏了一倍的月例银子,可把几个小丫头高兴坏了。
冯妈妈道:“大奶奶真是要惯坏了这些个小蹄子了,都是拿月例银子做事的,府里和庄子上有何区别?都是主家的安排,还能有个反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