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娘与宋竹砷商议了一下午,总算敲定了此番出行去淮州的全部行程计划,送走了宋竹砷,她又忙不迭去照春辉找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耳聪目明,这些日子丹娘也没刻意瞒着她,很多事情都摆在眼前,她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还没开口,老人家就呷了一口茶,眉眼不抬,语气平淡:“什么时候动身啊?”
“祖母,您都晓得啦?”
她像个牛皮糖似的扭啊扭,挤在老太太身边,粉嫩的脸颊上还荡漾着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黑漆如墨玉的眸子闪啊闪的,竟比天边的星星还要明亮。
老太太轻轻一哂:“你个小滑头,主意已经打到今天了,我会不知道吗?你也太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
“哪有哪有。”丹娘轻笑着,赶紧到老太太身后替她推拿起来,“我是这么计划的,咱们就去一个月,顶多一个半月,走水路的话绝对赶得及回来过年。”
老太太一开始听着频频点头,听到后面觉得不对劲了:“什么?听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去?”
“不然呢?”
她手下稳稳按着,语气笃定十足,“您倒是想自己留下来,我可不答应呢。”
这一出门就是老远,丹娘根本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留在家里。
“可你不是说……竹砷那孩子也在?”
“哎呀,别慌,我有的是办法。”
老太太却板起脸:“你能有什么办法,我这儿上上下下好些人呢,真要一一打点起来可费不少力气。要是支取三五天还则罢了,可这不是三五日啊,你是要去上一两个月,哪有日日在人跟前做戏的?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不去!”
无论丹娘如何劝说,这回老太太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坚决不挪窝。
闹到后来,奚嬷嬷也笑道:“七姑奶奶,您就别劝了,咱们老太太拿定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且不说这一去淮州山高路远的,老太太身子刚缓过来,您舍得让她这般跋山涉水的吗?”
“就算老太太愿意跟您一同出门,万一被六哥儿知道了,岂不是不好?咱们这儿……到底还有一桩心事未了,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也为了沈府,您也不能带着老太太一道出门。”
丹娘张了张口:“祖母,您是说……宋家大火一事吗?”
老太太低垂着眼睛,默默地点点头。
这件事确实隐秘,哪怕到了今天丹娘每每想问起,老太太都会再三缄口,绝不多说一个字。
闹得有段时间,丹娘的心底就像爬了好多小虫子,痒痒的,难受极了。
如今听到老太太说这桩事,她咬着殷红的唇瓣,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总算下定决心:“那从明日开始,我把府里的人都安排起来训练,到时候出门,我只带新芽他们几个,其余的人都留给祖母您。”
“这怕是不妥……”
“若是连这都不答应,那老太太还是别推辞了,跟我一道上路吧。”
望着孙女亮晶晶的眸子,宋老太太一时间卡壳,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与老太太达成一致,丹娘将接下来今天的工作规划做了个调整,沈府内外被她管理得好似一个铁桶一般,上上下下训诫后,又进行了一日三次的操练,几日后一早,打点好行装的丹娘带着新芽尔雅和全福就出门了。
马车是宋竹砷命人安排的,丹娘只带了几只辎重箱笼便出门了。
即便这样,老太太还是觉得她带的太少了,还着重给她添了不少东西,原先丹娘给自己备下的行李物品更少,少到让老太太没眼看。
丹娘望着自己整整一马车的东西,内心是无奈的。
古代人出门这么麻烦,难道远行在外不该是越少行囊越好的嘛?
她还是不习惯,万幸的是现在身边有小丫头们守着,她倒也不用担心太多。在马车上行了大约一日半的路程,他们抵达码头,丁大人早就安排了最好的船只,丹娘与丁氏同乘一只船,她们也刚好处在整个船队的中央。
安顿好后,丁氏原也想和丹娘好好说说话,只是没想到她刚命人打点好箱笼,自己便晕船躺倒了,歪在榻上根本起不了身。
还是丹娘带了一包甘草话梅去看望她,顺便还给她带了一壶刚煮的薄荷茶,这茶热乎乎的,配上姜丝红糖,倒也爽口。最重要的一点,辣辣的,喝着让丁氏的晕眩恶心减轻了不少。
丁大人也来瞧过,大夫也开了安神助眠的药,只盼着丁氏能好些。
毕竟丁氏肚子都那么大了,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出远门本就折腾,眼下又多了个晕船的毛病,真是雪上加霜。
天气冷,即便是丹娘也不愿在船板上瞎晃悠。
每日吃过午饭,她就拿着几个话本子去找丁氏。
丁氏吐得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晃眼,丹娘就给她读故事解闷,有时候读着读着,这故事就歪楼了。她会把前一世里自己知道的故事夹杂一些进去,主打一个找乐子。憾凊箼
丁氏喝下汤药,总算没有再吐了。
丹娘的故事也讲到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咳咳……丹丫头,你这故事里的公主也太惨了吧,为何亲生父亲也要这般虐待她?”
丹娘:“要杀她的是继母,不是她爹。”
丁氏:“可若非她爹护不住她,又怎会轮到一个续弦的夫人来为难嫡长女?”
丹娘沉默片刻:“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那我把结局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