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两口下去,丁氏顿觉好受多了,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丫鬟们又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颊和嘴角,她方才有力气继续说话:“妹子,是嫂子没用了……才堪堪两个月就这么不顶事,怠慢妹妹你了。”
“都是一家人,快别这么说。”丹娘笑了笑,命人将自己带来的瓜果都送进来。
切好的西瓜不需要冰镇,光是这一口新鲜就让丁氏胃口大开。
丹娘还得盯着她,不让她贪多,当心吃坏了肚子。
一片西瓜下肚,丁氏终于能从榻上坐起来了。稍稍理了理鬓角,她笑容温婉动人:“亏得你来了,这么大暑天的还往嫂子这儿跑,嫂子也必不会让你空着手回去。采玉,把我前些日子备下的那只紫檀木盒子拿来,再拿几包西洋果子。”
名叫采玉的大丫鬟应了一声,转身麻利地取了木盒子,还有用细棉线扎好的几个油纸包。
“这西洋果子是你哥哥书院里的先生送来的,说是给我们两口子尝尝鲜,可你哥哥吃不惯这甜味,我又有了身子,闻不得这些味儿,就便宜了。”丁氏笑盈盈道。
丹娘详装生气:“瞧嫂子你说的,敢情我不来,你就不给我了?”
丁氏笑着去拧丹娘的脸:“你这妮子,该是妹夫太宠着你,到我跟前什么话都敢说。”
姑嫂二人絮絮叨叨地聊着。
说来也怪,丁氏性子温和偏冷,与一般大家闺秀都合不来,偏偏与丹娘甚是投契,说笑聊天都觉得风趣开朗,愉悦心情。
这一年来,宋竹砷与丁氏和和美美,琴瑟和鸣。
小夫妻磨合到现在,竟觉得这日子甜蜜如糖,真是有滋有味。
原先,宋竹砷还觉得自己不能跟着全家去圣京有些遗憾,可如今他已经中了举,又在岳父的举荐下成了云州知州马大人身边的主簿。他再也没想过日子会在成亲之后如此顺遂,以自己这个年纪就能中举为官,日后只要好好上进,奋发努力,不愁给不了妻儿更好的生活。
这么一想,宋竹砷豁然开朗,与丁氏更加蜜里调油。
丹娘正与丁氏聊着,宋竹砷回来了。
“七妹妹来了。”宋竹砷欢喜地褪下官帽,转身又对妻子道,“我给你带了点胭脂糟鹅,他们说了怀孕吃不下东西,拿那个就着清粥白饭都有滋有味呢,你一会儿尝尝看,看能不能多吃些。”
丁氏心中甜蜜:“哪儿就那般娇妻了,还要你去买那劳什子的什么胭脂糟鹅,你有多少银钱这样花呢?”
“给你花,多少都愿意。”
丹娘:……
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粮,这滋味真是没法说了。
一直到夕阳西下,她才缓缓归家。
回到燕堂,她才发现丁氏送的那只木盒子里竟然是满满一堆的胭脂水粉,且闻着看着都是上好的货色,一般店里都买不到的。憾綪箼
丹娘不爱涂脂抹粉,闻着这鲜嫩浓郁的香气,也不由得动了几分心思。
老太太一眼看穿了她:“你还年轻呢,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你瞅瞅谁家当家主母似你这般?”
“哎呀,我的老祖宗,要不咱们明儿开始就不吃西瓜了吧,桃子也不吃了,还有那葡萄蜜瓜……”
“行行行,你想打扮便打扮,我这老婆子啊不多嘴。”老太太无奈。
谁让这一年间,她已经被丹娘养得嘴巴刁得很。
吃惯了沈府自己种的瓜果蔬菜,她再也吃不下外头的那些。
就连冯妈妈的厨艺都因为食材品质的提升而更上一层楼。
冯妈妈为此斗志大增,积极投入到制作美食的终身事业里去。
丹娘笑了:“我又不是不打扮,这不是还没找到打扮的机会嘛。”
很快,打扮的机会就来了。
三日后,马知州送来请柬,他们家的小孙女满月了,邀请沈府夫妇一同祝贺。
丹娘不想去。
但沈寒天却说:“你不是想将咱们庄子外面的那两百亩水田也买下来吗?这次去看看,说不定能有好运气。”
“能有什么好运气?那水田庄子可是马夫人的。”丹娘嘟着嘴,“谁不知道之前我和她女儿闹得不愉快,她肯定不会卖给我,还费这劲儿作甚?”
“此一时,彼一时,你去了便知。为夫可曾骗过你?”
望着沈寒天那张脸,丹娘心头微微一动:“行吧,听你的。”
这一年间,他们同吃同睡,除了真正圆房之外,他们和正常的夫妻没什么两样。
很多时候,丹娘都在想……该不会是因为沈寒天伤到了根本,压根就不能人道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倒是没多少可惜的,就是觉得沈寒天这张脸不生个倾国倾城的女儿来,那可真是太浪费基因了。
反正沈寒天不提,她也不问,每天乐呵呵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呢,你同我一起去吗?”
“自然。”他答应了。
不知为何,她居然有点兴奋。
这可是成婚以来,她和沈寒天第一次公开参加这种宴会。
她笑着:“刚好,前些日子我让做的新衣裳也做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穿着新衣裳去,也叫他们那些人好好瞧瞧,我宋丹娘的男人就是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