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南秋观察着景安之的面色道,“其实妾身冷眼瞧着,三弟也是个可靠的人。他与玥姐儿也是登对的。”
夜色沉沉。景于亭所在的院落里也是一片寂静。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生母早亡后便被王氏送去了老家。
景于亭没有半分怨言,只是安分守己地按着自己的本心过日子。
这一夜,他如同往常那般坐在窗台旁注视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却不想,景安之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院落里。
景于亭连忙起身迎接自己的兄长。
景安之却道,“你我只见,不必客气。”
两人坐定后,景安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景于亭。平心而论,景家的儿郎没有一个长相粗陋的。
景于亭也是一个相貌清秀之人,只是身子骨瘦弱一些,瞧着没有之翰打眼。可是论出身,景于亭的生母是良妾,景之翰的生母却是贱籍女子。只是景于亭沉默淡然,让大家忽略了他的存在。说到底,景安之对这个弟弟还是有几分歉疚的。
“于亭,你可有中意的女子?”景安之突然问道。
景于亭一愣,素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润。
他摇了摇头,恭敬答道,“没有。”
景安之叹了叹气,灿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他,“若是我说,想将玥姐儿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景于亭先是默了默。
他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可并不代表他就比别人愚笨。
他知晓嫡母忌惮四弟,所有要将娘家的内侄女嫁给他,往后就能将四弟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
他也知晓自己嫡母心中是废物一般的存在,嫡母不可能将这样的世家千金嫁给自己为妻。
可是长兄这是何意思?
景于亭不明白,就疑惑看向自己的兄长,“兄长,我不明白。”
其实不光景于亭不明白。景安之也不明白。
为何四弟要如此糊涂,收了他的银钱还要这般薄待玥姐儿。景安之夜来了气性。
他并不是只有景之翰一个弟弟,于亭也未曾娶妻。
“只要你愿意,其余的事情你统统不用管,我会替你安排好。”景安之目光灼灼地望向了他。
景于亭忆起了那个柔顺又温婉的女子,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这样端庄大气的女子,定然能将他的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并没有很高大的志向。只想在一处鸟语花香之地,与妻子女儿平平淡淡了此一声生而已。
景安之兴奋地拍了拍景于亭的肩,道,“我知三弟不是个爱胡闹的人,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待玥姐儿。女子和男子不一样。女子嫁人如同重新投胎一般,若是所嫁非人,就跟下地狱没什么两样。”
景于亭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明之前,景安之就去了王氏的院落。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总之王氏答应了王汝玥改嫁给景于亭一事。
而后,景安之又去了四弟景之翰的院落,他不仅要回了给他的银两和宅地的田契,还让婆子对外宣称,景之翰患有隐疾,为了不耽误王汝玥的终生幸福,只能遗憾取笑婚事。
宁亲王府感念镇国公府,很是爽快地答应了王汝玥改嫁景于亭一事。
景之翰却是气极了。
当他跑去找景安之理论的时候,景安之却道,“一个在成婚前就将通房丫鬟搞大肚子的人,有什么资格迎娶玥姐儿?”
景之翰去找王氏,可是王氏根本不理他。
景之翰没有想到景安之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青儿是他心尖上的人没错,可是景安之给他的好处以及王汝玥所带来的家世,他也是看中的。可是如今,不仅都没有了,连带着他的名声都毁了。以后,还有哪家高门闺女愿意嫁给他?
景之翰都有些后悔了。
王汝玥这些日子都不敢出门。
她害怕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怕听到奴仆们背后讥笑她。憾綪箼
可是她心中却是高兴的。
如若一切照旧,她还是要嫁给四表哥,那么她的日子必将苦不堪言。
试想,一个婚前就将自己通房丫鬟搞大肚子,又蔑视讥讽自己的人,会对自己好吗?
幸亏表哥表嫂心疼爱惜她,将她这门亲事取消了,让她嫁给三表哥。
虽说姑母王氏心里似乎不大高兴,但是也没有当面说她什么。
王汝玥听奴仆们说,三表哥为人和气,从来没有打骂过奴仆。而且他已近弱冠之年,身边没有一个通房丫鬟。
王汝玥自己对于嫁给四表哥还是三表哥,原本是没有多大感觉的。她并非是个善妒的人,只要夫君与她相敬如宾,不要宠妾灭妻,她相信日子定然不会太差。可是前几日早晨去看望表嫂,在秋阑阁的廊道上,她远远瞧见了三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