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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操过后,开始播放电影《开天辟地》,老人们围坐在一起等候电影播映。郝运来驻足看了一会儿,跟一旁的郝嘉说道:“娱乐活动挺丰富。”郝嘉开玩笑说道:“您不会也想来吧?”郝运来悄悄的比量了三个手指,问道:“一个月这个数?”郝嘉说:“单间是这个价格。”郝运来颇感无奈,说道:“抢钱呢,太贵了点。”郝嘉解释道:“爸,您这么想想,这公寓包吃包住,有人陪玩,一日三餐营养搭配,娱乐活动安排很满当,总比奶奶在家看一天电视强吧?”郝运来听着有些道理,说道:“那就听你的吧,不让她来试试,她不死心,来了后悔再回家。”郝嘉说道:“这么想就轻松多了,就当来体验生活了,不行就回去呗。咱们搞得太沉重了。”郝运来对他自己离异再娶以及女儿的大龄未婚倒是想得很开了,他现在怕被亲戚里道左邻右舍舆论左右的是孝道。这一家人,活在他人的眼光与评价中,只有奶奶活得通透明白。郝嘉单独跟陶经理商量奶奶的体检,合同,缴费等入住事宜,准备尽快把奶奶送过来。办完以后已经中午了,两人到家时,刘香已经做好午饭,鱼香茄子,芹菜炒肉,土豆排骨,蒸的馒头。“奶奶,都安排好了,这回开心了吧?”郝嘉扶着孟庆余去客厅吃饭。孟庆余摆摆手,避开郝嘉的搀扶,说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走得可麻利了。”“下午给妈收拾东西吧。”郝运来交代,又补充道:“少拿点东西。”刘香说:“新做的被褥带着。”郝运来点点头,说道:“妈,咱们明天一早过去,到了那儿压实不适应,咱们马上就回来。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今年过年早,过年的时候咱们要回家过。”孟庆余说道:“过年嘉嘉回来吧?好几年了,不是说工作忙,就是出去旅游了,好几年没回家了。” 失去工作第二天一早,郝嘉和郝运来带着奶奶来到怡心老年公寓。奶奶如愿以偿,入住单间,她对父女两人说:“回去吧,你们都回去吧。”郝运来低下头来,再次嘱咐:“妈,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郝运来看了一眼郝嘉,又说道:“帮奶奶收拾好。”说罢,郝运来独自走了。郝嘉深知,虽然这算不得离别,对父亲来说,依然需要时间消化。郝嘉安顿好奶奶离开,她拖着一只小的行李箱,下午直接去高铁站。路过公寓楼下的室外活动区域,老头们在晒着太阳下象棋。人堆里,一个年轻的男声哀怨地一声:“我的爷爷们,别瞎指挥了,你们下还是我下?”这个声音似乎熟悉,又想不起来是谁。
郝嘉停下来看了一眼,金驰正在焦头烂额的对着棋盘举棋不定。郝嘉悄悄的站在金驰的一侧看着他焦灼的样子。片刻之后,郝嘉拉着箱子想离开,金驰从满眼的藏青色和卡其色的中老年色彩里看到一抹白色。他顺着白色的方向细看,竟是郝嘉。“小伙子,走这啊,吃他一车!”老头比金驰还着急。金驰起身,把老头拉过来坐下,“大爷,您下。”说着,金驰撤出身来,追上已经走开的郝嘉。“这小伙子,棋下一半人溜了,还得我来。”众老头们继续收拾残局。金驰和郝嘉对视一眼,金驰看得出郝嘉眼中的疑问是“你怎么在这儿?”不等郝嘉问,金驰说道:“我没事在这陪爷爷们下下棋。”郝嘉点头,哦了一声。“你把奶奶送过来了?”金驰问。“嗯,刚安顿好。”郝嘉笑笑,又问道:“饭店不开了?”金驰忙说:“开着呢,去吃吗?很近。”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正好也饿了。“吃。”郝嘉说。金驰去开车,郝嘉在公寓门口等着。饭店开业不久,花篮和燃尽的炮竹残片还在地上,门头四个大字:我家饭店。食客众多,人声鼎沸。“生意很好啊。”郝嘉望了一眼座无虚席,老板也只能等位,又说道:“可能来不及了,我下午要坐高铁回北京。”“几点的车,我送你。”“下午三点。”“我让后厨加塞炒几个菜,在后院吃。”“我怕时间来不及,随便吃碗面吧。”郝嘉随金驰穿过大厅,来到后院,曲径通幽,静谧安详,鱼肥草长,像换了人间。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茄丁打卤面,一碗西红柿打卤面。北方人吃面的那一勺卤子是精髓。“你吃哪个?”郝嘉问道。“我都行,你挑。”金驰说道。郝嘉把茄丁打卤面往自己面前挪了一下,说道:“我来这碗。”顺势把另一碗西红柿打卤面推至金驰面前。算上回东港路上深夜的邂逅,奶奶离家出走后在饭店的巧遇,这是郝嘉与金驰的第三次见面,关系熟稔谈不上,但是有一种一见如故,莫名亲近的感觉。两个人闷头吃面,几乎同时吃完,热面下肚后整个身体温热起来,十分舒坦的把碗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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