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似乎并不在意,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婚礼当天从姜家带来的那些嫁妆,他?没有过多避嫌。
该用的还是在用。
譬如他?身上这件睡衣。
姜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也不知道衣服是谁给她换上的。
她咬了?口?芭乐,或许是周屹川此?刻的人夫感太浓烈,她没法视而不见:“我以后要是生了?小孩,她半夜饿了?我不会管,我丢给你,然后继续睡我的觉。”
姜邈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调侃会像往常那样置之不理,可谁曾想,他?竟然在停滞几秒后,点了?点头。
手里的动作继续,将?土豆切成丝,准备给她做无?油版的土豆丝煎饼。
连给她做夜宵,都记得她需要控制体重。
那个芭乐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放在桌上。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弯着腰往案板上看:“连芝士都是低脂的,你也觉得我胖了??”
经纪人成天耳提面命,说她怎么又胖了?又肿了?。
姜邈最重都没超过九十斤,在经纪人那里却总是得到减肥控制饮食的命令。
她不乐意在家里也不自由,语气有些愤懑。
周屹川将?煎好的土豆饼出锅,打算放凉一些。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不做低脂的,你明天又要节食。”
姜邈被戳中,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每次吃了?夜宵,次日都会通过液断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吃来补救。
这样不会长肉,但长此?以往肠胃受不住,自然而然闹出问题。
所以姜邈每次要出席红毯或是什么活动前,都会随身带着胃药。
周屹川把做好的夜宵端出去,又去给她冲泡了?一杯醒酒茶。
姜邈其实还没完全酒醒,始终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问周屹川怎么不吃。
他?摇头:“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姜邈不由分说,从厨房里又拿出一副碗筷:“那你就?当陪我了?。”
周屹川停顿片刻,还是伸手接了?她递来的碗筷。
姜邈一直给他?夹菜,说他?辛苦了?,要多吃点。
她很?会讨巧,出最少力气邀最大的功。小的时候家中长辈夸她乖,说她懂事,每次有聚会都会夸她。
姜邈其实也就?做做表面功夫而已,在家里有长辈的时候故意扫扫地,给爸妈捶腿捏肩。
她还记得有一年爸爸带她参加一场大人之间的饭局。那个时候周伯父也在,周屹川自然也是在的。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在她心目中形象高大的父亲,却在那场饭局上屡屡赔笑,点头哈腰。
他?并不属于那个圈层,只是运气好,与周家多了?一层婚约的关系,所以才得以搭上一点边。
姜邈看着父亲挨个敬酒,嘴里一口?一个什么总什么科长的叫着。
就?读高一的姜邈已经属于一条腿踏进成年人的世界了?,她清楚这叫卑躬屈膝。
姜邈突然很?心酸,她走?过去,接替了?父亲手里的酒瓶,亲自为周伯伯倒上酒。
笑的很?甜,眼?角微弯:“周伯父,酒还是少喝,身体要紧。这是最后一杯了?哦。”
少女的劝诫很?是动听,加上她的笑容和声音一样甜。
男人笑了?笑,举着酒杯点头。
旁人也在打趣:“周总这是提前喝到儿媳妇敬的酒了?。”
当时周屹川就?坐在一旁,安静吃饭。
他?身上还穿着一中的校服,短发清爽,冷白?皮干净白?皙,连毛孔都看不见。不用像同龄人那样为了?满脸的青春痘烦恼。
他?只是坐在那里,好似与周围人不在同一图层。
他?所处的地方仿佛有单独滤镜。夏日的清早,冬季的黄昏,总之一切令人感到舒服的片段。
姜邈不清楚他?今天为什么也会来。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对阿谀奉承的场合也抗拒。
并且,他?今天有考试。
看他?身上的穿着,应该是直接从学校赶过来的。
一放学就?来了?。
饭局中途,姜邈和周屹川先离开。长辈们需要谈论正?事,周屹川有眼?力见,不留下来打搅。
姜父忙让姜邈也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