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荒野,寒风萧瑟。
黄昏中,依稀可见远处灯火。
那里是一处酒家,在这昏暗的天空下向四周透着亮光。
在荒野的小道上,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缓步前行。
天上下的鹅毛大雪落在肩上已经积得深了,看样子这场雪已经下了许久。
他朝着那处亮光前行,身后雪地留下一串长脚印。
这位少年郎名作陈修茗,是北地幽州的一名少年剑客。
他这番北上已经走了一月有余,刚入关内便遇上了这难见的大雪。
他身上带的干粮不多,刚入关中便吃得干干净净。
本是想用银两换些吃食,这一路走来尽是荒野,莫说是人烟,就连天上飞鸟,地上的爬虫也罕见几只。
天上黑云压顶,难辨得方向,他又走错了道。
一路晃晃悠悠才在此处寻到了一处酒家。
靠的近些,闻到了些酒香,陈修茗咽了口口水,耐着这漫天大雪,顶着刮骨的寒风到了酒家门口。
未入,便觉一股热风拂来。
陈修茗有些微微陶醉,拍了拍肩上的雪,推门而入,扑面而来当然热气让他有些陶醉。
自幽州南部出发,到这千里之遥的关外,舟车劳顿,早已经累坏了。
酒家内不大,摆着有两张桌子,其中一间坐着两个人,正说说笑笑,吃得正热闹。
陈修茗走向空桌,便听见不远处吆喝道:
“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说话的是店小二,身上裹着一张大袄子,肩上搭着一条油腻腻的毛巾,面上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店家,烫一壶热酒,切两斤牛肉暖暖身子。”
“这位爷,这荒野百里就我这一家小店,所以这酒菜贵了些,爷确定吃得起?”
听见店小二一番话语,陈修茗愣了愣,手掌摸向胸前面色变得怪异起来。
他出身并不好,身上银两也不算太多,此番北上,除了去曙光城观剑外,其实也有去那里谋个好差事的念头。
若是这家店太贵了,他还当真吃不起。
摸着胸前的钱袋子,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烫一壶浊酒吧。”
隔壁桌上的两名壮汉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开道:
“小子,毛都没长齐,还学着大人们喝浊酒?还是乖乖喝羊奶去吧。”
两名大汉说话,着实是有些侮辱人。
陈修茗虽看着稚嫩,可今年已经十七岁整,按照大齐律令,已是成年一年。
懒得去理会那两个大汉,陈修茗抓紧了侧身上的剑,看着店小二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美酒到了桌前,便迫不及待的为自己斟上一爵。
酒香扑鼻,让人直咽口水。
从身后的包袱中掏了些粗饼碎屑,和着热酒一起下了肚。
感觉到饱腹,少年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位小爷身上配剑,可是为曙光城论剑而来?”
听见店小二的话,陈修茗拍了拍侧身的剑轻声道:“我实力低微,想借着这次机会去开开眼见,好去城中谋一个好差事。”
“客官你年纪不大,没想到也是一名剑客,真是教人佩服。”
突然被人夸奖,陈修茗感觉有些羞涩,还未开口回答,便被身旁两名大汉抢过了话语。
“就这么一个黄毛小子,还是个剑客?
我们兄弟两同样千里迢迢自北海来,为的便是曙光城论剑。
说这黄毛小子是剑客,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你可敢与我论一论剑?”
陈修茗忍不住朝着那两个大汉看去,刚刚未曾注意,现在仔细一瞧,还真在桌旁发现了两把剑。
原来这两名壮汉也是剑客!
陈修茗回想起,自己出门时,师娘对自己的嘱托,在外万万小心行事,不可过于吸引人耳目,招来记恨。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陈修茗还是决定起身给这两位壮汉行个礼道个歉。
却不曾想,那离得近的壮汉见陈修茗起身,迅速抽剑而出,直逼陈修茗命脉而来。
这可不像什么论剑,更像是仇家劫杀!
不敢有所迟缓,陈修茗侧身躲过壮汉剑刺,自腰间拔出了他的剑。
剑身透白,似漫天霜雪。
少年持剑出,见一身白衣飘飘,可观烛火反射剑光,恍人眼目。
少年施了三招,一招为“熊扑”,是为剑近人身。
二招为“燕摆”,好似野燕甩尾,是为剑挑手腕卸人利刃。
三为“蛇突”,此为杀招,剑指咽喉。
“承让!”
陈修茗从壮汉脖子前收回了剑,未有太多语句,只是双手抱拳行下了礼。
一旁的店小二已是看待,手中端着的酒壶洒在了地上也不自知。
两名壮汉目瞪口呆,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将剑收回剑鞘,缓步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