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恍然大悟,呢喃道,“怪不得那些外乡人居然能够比过我的脚力,原来是外界的神仙。”
原来少年年少时便没了父母,一直如同野猴子一般,早就比起别人灵巧得多。
少年不吹牛,就这小镇中与他同岁的孩童,就没有一个能够跑得过他的。
这种来自于小镇的优越感,也让少年一直飘飘然。
现在遇上了那两个外乡客,也让他有些打击。
不过想到自己与那些外乡客不相上下,少年又乐呵了起来。
毕竟他可不是那些神通广大的神仙。
抬碗小嗦一口汤,少年瞬间感觉心情美好,大不了今日奢侈这么一把,喝上它一碗金豆子。
“你如今年纪算是大了,现在练气入门已经晚了许多,再如寻常人那般修行已是不合适。
但修行之事有无限可能,一些大器晚成的大修士也并不罕见。”
“你年纪稍大,也不如那些天资超绝之人那般聪慧灵敏,但你一身底子倒是打得不错,甚至赶得上寻常筑基修士。
或许你现在修行,为时也不算晚。”
少年听着云里雾里,这让少女犯了愁。
她修行以来,一向是顺风顺水,也未遇见过瓶颈、迷糊。
当初为师弟讲解修行道,师弟虽然也挺憨,但仔细点点也就通了。
可是眼前这少年就像是个榆木疙瘩,怎么讲解硬是通不了。
少年憋红了脸,轻声道,“苏姑娘,我感觉我十窍通了九窍。”
李园听了哈哈作笑,苏绣好一会儿才从少年的话中缓了过来。
十窍通了九窍,可还是有一窍不曾入门,那岂不是一窍不通!
饶是苏绣好心性,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园轻轻叩了叩手中碗,他碗中的汤水早就喝下,“还是我来说吧,你这个苏姑娘看似说得头头道道,其实未有修行过的人还是难以理解。”
“修行就像是盖楼,谁盖得越高,实力就越是彰显。”
少年一拍大腿,“这个我懂,隔壁巷子的刘老爷子听说在镇子外建了一座高楼,有那么高!”
少年用手比划了下,逗得苏绣笑了起来。
“修行之说与盖楼道理相同,你有钱,就可以盖高楼,没钱的市井小民盖矮楼。
天资高的人,就与有钱人一样,盖得快,盖得高。
天资低的人,与市井小民相同,盖得慢,盖得低。”
顾沉眼珠子一转,很快便思索到了其中的一些异点,“那这样的话,天下那些资质岂不是都高高在上,而我们这些资质的人只能卑躬屈膝,低人一等?”
李园迅速摇头,笑道,“天底下哪里来那么多的天才,大多都是平庸之人罢了。
我们这样天赋不佳的少年郎,虽然开始楼盖得比别人低,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来嘛,一点一点的盖,有钱时盖快些,没钱时盖慢些。
最后凭借不懈努力总有一天可以与那些天之骄子并列,终有一天可以与他们见到同样的风景。
这便是修行!”
少年点了点头,他虽然愚笨,但李园所说的道理,他却是听懂了。
但他还有疑问,“在外界,如果两个人盖的楼一样高,那他们打起来的话,如何才能分胜负呢?”
李园舀起一勺汤,喝下一口润润嗓子后,笑道:“你虽现在还未入修行长道,但你从现在开始积累,将来或许可以成就一个大器晚成的大修士。
现在蓄积身体本钱,这汤身负龙气,你喝下后,可去你浑浊气息,炼你筋骨,扩充你的识海。
你所提及的这个问题,也可用盖楼的道理解释。”
李园挥手指向了身旁小院,那是一座漂亮的大院子,比起少年的破烂小院实在是好上了太多。
“你们这两处大院,虽然一样大,可被人在外边却一眼便能够看出,哪座是富贵老爷,哪位是穷苦人家。
都是一样的院子,为什么会有人一眼能够看出富贫?
两座一样高的大楼,一座富丽堂皇,一座破烂漏风,那两座大楼碰在一起,那你说说那一座会先倒塌。”
少年沉思片刻,总算在脑中想得清楚明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李园咧着嘴又笑起,抬手点了点身旁的大院道:“不过有些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看而不中用的花架子。
你若是有缘去了外界,便能够看见不少气势雷声大雨点小的修士,看着楼盖得高高的吓死人,其实四面漏风,地基不稳。
反而一些低脚屋,光是地基便用上了十多根大柱子,看着朴实无华,实则地动山摇也难撼动其半分。”
少年想了想,回想起先前小镇中曾遇见过的一次山崩(地震)。
建在山上的那座小庙没有塌,反而建在小庙旁没多久的屋子塌了。
虽然那时候老人门都说,那座庙的菩萨显灵,但现在看来,应该是那座小庙地基打得扎实的原因,与菩萨应该没有半点关系。
“你现在在做的事,正是为你准备要建的“楼”,打下结实的地基,哪怕地动山摇,也无人能够撼动你半分。
而你喝下的这汤,则是给你要打的地基中再塞入十多个铁柱子,给你刚刚建立起的围墙添上一层厚实的铁皮。
你喝得越多,这铁皮就越厚实,你的房子就越牢固,最后哪怕是九霄神雷轰顶,你亦可一笑催之!”
少年被李园说的欣然神往,不知不觉中锅中汤水已是见了底。
虽然少女一直保持着微笑没有告诉少年,有时候喝多了,补不受用,但对于清苦少年来说,这一点一滴都是他对仙道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