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瞎子说,这片嘎子弯长出来的太岁还不是一般的太岁。这东西叫血太岁,是个邪物,不是这种乱葬岗还长不出来。
这东西与人无用,但是对水里的精怪却是大补的东西。想把躲在黄河水底的老鳖引出来,非得用这种东西不可。
“这个东西,是种被煞气和尸肉养出来的。也亏的是嘎子弯埋了不少人,不然还长不出这种玩意儿来。”说着话,王瞎子递给爷爷一把匕首,让他从那血太岁上割下巴掌大小地一块肉来。
为什么不把它都挖出来?这事王瞎子说也是有讲究的。万事都不能做绝,做绝了容易势尽,要留些给后人。
换句话说就是这玩意儿你挖完了,以后人要用到了怎么办?
而且血太岁这东西漫说对人没用,就算有用,也不能全挖了。因为这东西有邪性,全挖走就算我爷爷命格再硬也扛不住。
爷爷听了王瞎子的话,忍着恶心,从那太岁肉上割下来了巴掌大一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爷爷感觉自己下刀的时候,那块肉好像在疼得发抖似的。
难道这还是活的?
爷爷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赶紧动作麻利地把肉割下来就离得远远的。那肉块看上去就猩红的,滴着血一样的红色液体,好像一大块烂了的猪肉。
王瞎子用了一卷黄布把它卷了卷,然后让爷爷用铲子把土再给它埋上,就说可以走了。
爷爷是巴不得离这个阴森森的地方远远的,扛着铁锹和铁铲跟着王瞎子离开嘎子弯。回到家后,爷爷就觉得很累,沾着枕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梦境里头,爷爷梦见有个穿着花花绿绿的矮老头拄着拐杖走进了他的屋子。那老头看着有些要求,慈眉善目的,再仔细想想那就是三个怪人里的一个。
“赵家的小子,老头子馋酒了。你之前说,让老头子留个地,你就给我送些来,老头子就跟你说,你可别忘了。”那穿着花花绿绿的矮老头就在爷爷的船头站住,低着头对床上的爷爷说,“村子的东边有条路,往前走上一里地。我家就在三岔口,切记,切记。”
说完这段话,那矮矮的老人就又像来的一样突然地走了。
这梦有些稀里糊涂的,可是爷爷醒过来后,这梦却清清楚楚地记得。爷爷一琢磨,那矮老头肯定不是个一般人啊,否则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个梦呢?
想到那老头,爷爷立即想到了那两块金锭子,莫非是老天在提醒他还有拿金锭子的机会?
想到这儿,爷爷立即跳下床,装了三壶烧刀子风风火火就出门往村子东边去了。
后来据太爷爷说,爷爷前脚刚走,王瞎子后脚就到了家里。
一问爷爷出门去了,眉头就皱了皱,叹了口气说:“不在也好,本来我就是想来告诉他,今天别去黄河边。赵老哥,你要是看到大牛子回来了,也跟他提一提,千万别靠近黄河。”
太爷爷满嘴答应下来,王瞎子说完就走了,去了村长家。经过清水泉那件事,王瞎子在村长眼里也是水涨船高,再加上昨天爷爷已经提过,村长二话不说就让自个儿大儿子李守城去叫愿意帮忙的大小伙子们了。
“村长,属龙的和十二月生人的别叫。那大鳖有道行,犯冲就不好了。”王瞎子提醒说。
村长摆了摆手:“放心放心,俺大侄子昨天就都交代了。”
很快李守城回来了,跑得是呼哧带喘的。王瞎子往外头一瞧,好家伙,一村子壮劳力来了大半,怕不有六十多个大小伙子!
要不怎么说当时人朴实呢?当时那社会环境,要钱没有,但要气力管够。一听是老赵家赵大牛的事,村民们就没拒绝的。
一看来了那么多人,王瞎子底气也足了许多。他让大家伙拿上各家的网。要大的没有,就用小的凑一块儿编出张大网,由村里编麻绳的李瘸腿亲手绑的结,拿刀都未必割的开!
然后王瞎子又让众人都穿上各家避雨的蓑衣,坐上舢板船,把那大网的一角固定在几艘舢板船上,自己单独坐了隔壁老烟鬼家带小马达的那艘,飘在了最前边的水面上。
长河村的大家伙都是在黄河边长大的,有些捞了一辈子鱼,但没见过这种架势。心里有兴奋的,也有惴惴不安的。
有人憋不住想唠几句,最终也选择闭上嘴。毕竟那黄河底下的禁忌多的很,其中很重要一条就是祸从口出。
大家隔着远远地看着前边舢板船上的王瞎子,平时这王瞎子胡说八道的,大家也见多了,今儿个都想看看他能弄出什么花头来。
可是王瞎子的举动让长河村的村民都有些纳闷,那老瞎子手上拿了根竹竿,往舢板船船头一坐,看那架势,像是在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