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眉眼带笑地说:“随身无长物,唯有乌黑铁印一方。”
乌黑铁印!嘿,这不就着了吗!
爷爷一听到那四个字,顿时是眉飞色舞,急忙喊道:“俺就要那个!俺跟你换!”
一着急一上火,爷爷还往前多走了两步。
矮老头和糙汉子同时看了他一眼,数落说:“你这小子莫不是有病?给钱不要,给肉不要,要块破铁疙瘩?拿去熔了也卖不了一斤废铁,还不如跟我们交换哩!”
那玉面长须的男人也点头说:“确实,我这方乌黑铁印一文不值,你不再考虑考虑?”
虽然三人说的情真意切,但爷爷已经下了决定铁了心。
我爷爷这人也有股子牛劲,认准一件事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谁都劝不住的那种,不然怎么都叫他大牛子呢?
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救人这俩字,对野猪、金子是看也不看一眼。把酒壶往桌上一放,很坚定地说:“俺就要你的铁印,别的俺啥都不要。”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忽然都是一笑。那玉面长须的男人从腰上解下一个袋子,从中倒出了一块比巴掌略小的乌铁印。
爷爷看到它时眼睛都亮了,心里也是又松了口气又紧张万分,这可关系着五十多口人的性命呢!
在把乌铁印交到爷爷手中的时候,那玉面长须的男人忽然轻声地说:“我知你是为救人,将此印交给你化解长河村劫难。记住,若是以此作恶,我不饶你。”
话音落,那男人手一松,乌黑铁印落到爷爷的手掌心。爷爷还没琢磨明白这句话啥意思,就感觉那沉甸甸的铁疙瘩到了手中,像块冰似的,冷的要命,又沉的要死。
当时爷爷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都晕乎了起来,整个人像在云里雾里在飘。耳边都是那个玉面长须男人最后的话,还有呼呼的风响声。
最后爷爷还是被冻醒的,一睁眼,头疼的要命,就那种宿醉了的感觉。再一看,自己还是枕着块大石头睡了一夜,这能不头疼么?
再看看周围,自己居然是在嘎子弯外边的草垛里躺了一晚,不远处还是那颗差点被他撒泡尿的树。
可树后边哪儿有什么空地和石桌?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而已。
印呢?
爷爷回过神来一激灵,左右一摸,从自己兜里摸到了那块印,这才松了口气。在十几米外的地方,爷爷也找回了自己那酒壶,里面的酒已经不翼而飞了,爷爷也闹不清是倒掉了还是被那三个人喝了。
反正这印是到手了,爷爷心里是美滋滋的,哼着小调儿往回走,把几个起早上山的村民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在长河村,正经人哪儿有大清早从嘎子弯回来的?
“大牛子,你上嘎子弯干啥?给你二舅快不行了,你娘昨晚都去隔离区照顾了。”其中一个村民跟爷爷熟,看见就远远叫了一声。
爷爷一听,这可不得了。一算时间,可不是只剩下两天了么?顿时也没了哼歌慢慢走的心情,一溜烟地跑回了家里。
太奶奶不在家,太爷爷一晚没睡,这会儿还在院子里坐等着,一脸的愁苦。见爷爷安然无恙回来,太爷爷才展颜笑了起来。
爷爷抓了个玉米面团吃,跟太爷爷打了个照面就去找了王瞎子。眼下时间紧迫,事不宜迟啊!
就剩一天多点时间,这印是到手了,可怎么阻止河伯娶亲这事还没影呢。
一到王瞎子家,好家伙,一屋子破烂。王瞎子正躺自己的那张破藤椅上打盹,一张油的能刮泥的毡子盖的心安理得,睡得直打呼噜。
爷爷一看,气不打一出来,心说老子在那斗智斗勇,你个老王八蛋睡得挺瓷实啊?
不过还没等爷爷上去搞破坏,王瞎子自己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火烧屁股了似的。
爷爷古怪地看着他,而王瞎子立即向他看了过来问:“大牛子?印拿到了?”
“拿到了,你睡得倒挺香啊?”爷爷不怀好意地瞄着这老瞎子,寻思着找机会踹他两脚解解气。
不过王瞎子下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太好了,咱们赶紧进行下一步。咱得说动村长,让挖那口清水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