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昌年无奈叹息,这傻儿子要是有他表弟一半聪明稳重,自己也不至于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还留在朝廷里帮他铺后路,为他操劳。
殿内,郑公公见皇上清醒,上前道,“陛下,宁州刺史魏昌年同其子魏子骁入宫贺寿。”
李继业颔首示意,“让他们进来吧。”
徽容福身,“那女儿先退下了。”
李继业笑了笑,“留下吧,多陪会儿朕。”
徽容犹豫片刻,微笑应声。
叁人来到殿内,不等魏昌年行礼,李继业便道:“魏卿家不必行礼了,赐座。”
“谢陛下。”魏昌年感激道。
徽容陪在李继业身侧,温婉端庄,容貌秀丽,微微抬眼时,眸光潋滟,楚楚动人,那是一种温柔又易碎的美丽。
白襕书生一怔,立即低下了视线。
魏子骁完全呆住了,直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白襕书生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魏子骁恍然清醒,与他一同行礼。
“起来吧。”李继业抬手道。
魏昌年已过花甲,骨瘦如柴,鬓发苍白,脸上布满皱纹,尽显衰老之态。他的儿子魏子骁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只是年纪轻轻便已有发福的征兆,体态分不清是壮实还是臃肿。
徽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位白襕书生所吸引。
他相貌清俊,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颇显书生的意气风发,站在魏子骁旁侧,气质格外出众,极为显眼。
“这是?”李继业也注意到他了。
魏昌年连忙回答:“这是臣的外甥,至亲都不在了,目前住在臣的家里。”
白襕书生上前一步,躬身作揖,“学生陆彦光,幸得舅舅关照,此番随舅舅表哥入宫贺寿,恭祝陛下日月昌明,万寿无疆。”
他举止得体,落落大方,面对帝王毫不怯懦,颇有大家风范。
李继业赞许颔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承蒙陛下夸奖。”他直起身子,侃侃道:“吾当休明之盛世,赖陛下贤能。山河万里,钟灵毓秀,泱泱大国多才俊,吾当自勉,自强不息,以报社稷之昌盛,陛下之恩德。”
“好!”李继业十分欢喜,开怀大笑,“有你这样的后生,真是西景之幸啊!”
徽容附和着微笑,这几句奉承话既赞扬了父皇贤明,治国有方,又言明西景人才济济,暗暗地夸耀了自己,与那些儒冠书生相比,多了几分圆滑世故。
她仔细打量着他,隐隐觉得他有一种不同于文人墨客的凌厉感,眉角眼梢透着几分精明算计的邪气,像是胸有城府,心思深重的人。
许是错觉?她眉头微蹙,暗自忖量。
李继业仍处在愉悦的状态中,问道:“今年多大了?”
“已过弱冠之年。”陆彦光回答道。
风华正茂,前途无量。李继业对他甚是满意,频频颔首,“魏卿家,你这个外甥很优秀啊!”
魏昌年强扯出一抹笑,余光瞄向魏子骁,只见他被抢了风头还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傻愣愣的,不知做什么白日梦呢!
魏昌年瞧着生气,恨铁不成钢,可在皇帝面前不敢动怒,只能暗自叹息,看来这次进宫献礼是指望不上这个傻儿子为魏家争光了。
他索性自己出马,起身道:“此次陛下寿辰,骁儿费了许多心思,不眠不休几个日夜为陛下写了一幅《百寿图》,恭祝陛下吉祥安康,福寿绵延,西景国运昌盛,繁荣富强。”
李继业兴致盎然,欣然道:“呈上来看看。”
几个宫人将《百寿图》抬了上来,缓缓展开,这是用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组成的字画,比成年男子还要高,远远看去,恢宏磅礴,叹为观止。
李继业想要走近看,徽容贴心地上前搀扶。
徽容扶着李继业走向画前,无意中碰上了陆彦光的视线。
他朝她一笑,温情款款,她平静的内心突然悸动,立即收回了灼灼目光,不禁暗叹,真是一副好皮相!才俊二字,与他甚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