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一路保重!”
黄峨带着丫鬟夏婵,依依不舍将王渊送出家门。
前两日,王全、王姜氏和王猛也走了,今后黄峨独自在家怪冷清的。
王渊先去一趟军营,点检好自己的队伍,这才挥师绕着城墙往西北行去。
其中,一千骑兵,皆从三千营选出,由御马监少监朱英统率;三千火枪兵,皆从神机营选出,由惠安伯张伟统率——这是典型的文官、太监、勋贵组合。
皇帝非常贴心,没有给王渊使绊子。
太监朱英曾与王渊两度合作,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而惠安伯张伟,曾跟随马中锡招抚刘六刘七,被言官弹劾得丢爵下狱。前不久才刚刚恢复爵位,他这戴罪立功的样子,也不敢跟王渊对着干。
李应也跟来了,他在豹房干得心累,也不想跟江彬争宠,就向皇帝请求随军出征。这货把书童李忠都带上了,主仆二人踌躇满志,想要奔赴边疆沙场建功。
此外,王渊还带了弟子十二人,宝朝珍负责管理那几百个随军工匠。
王渊刚刚走出军营,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三人,竟是归善王朱当沍和他的两个门客。
王渊惊讶道:“王爷怎么来京了?”
朱当沍哭笑不得道:“陛下重新派人审理案件,我也被带到京城接受问询。我发誓说自己没有谋反,愿意去北方戍边以证清白。没想到……陛下真让我跟着王学士去西北打仗。”
“那就一起走吧。”王渊点头说。
看来,朱厚照是想和稀泥了,因为制造冤案的太监温祥、锦衣卫韩端、大理寺少卿王纯,全都是皇帝信任重用的人!
处理他们,等于朱厚照自己打自己的脸。
特别是太监温祥,那是皇帝的身边人,传圣旨口谕什么的,近年来都是这家伙在跑腿儿。
朱厚照派温祥去审理谋反案,无非是给他立功的机会,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制造冤案,收了银子就敢诬陷一个郡王。
现在,皇帝选择和稀泥,把归善王扔给王渊,出去打几年仗回来,也就没人再记得此事。至于太监温祥,事后被皇帝扔去浣衣局,这辈子是别想再翻身了。
还有就是,皇帝特别欣赏朱当沍,这位郡王勇武过人,朱厚照不想看到其才华被埋没了。
朱当沍不仅勇猛,而且刚烈。历史上,他遭受冤屈,被贬为庶人,直接当着朝廷官员的面,一头撞死在墙上以证清白,导致皇帝下令重新复查此案。
大军绕着城墙,来到城西北方的驿站,送行队伍早就已经在哪里等候。
金罍、常伦、余本、张潮、张翀、许成名等同科进士,顾应祥、严嵩等朝中同僚,还有王文素、王晹、蒋信等诸多弟子。
此时会试已经结束,殿试还未开始。
王渊的诸位弟子和同道当中,方楷、刘储秀、箫鸣凤、徐景嵩、谷高、席春、席彖、王晹、史道,一共九人考中今年的进士。可惜,到处安利物理学的狂信徒赵锦,因为太沉溺于做实验而名落孙山。
这九个人里边,席春和席彖都未正式拜师,因为他们是王渊座师席书的亲兄弟。甚至,他们对物理学也不怎么感兴趣,这一年来借口温习功课,已经很少出现在物理实验室。
另外,史道比较倒霉,会试考中之后,突然接到消息,说他亲爹死了。只能放弃殿试,立即回家奔丧。
这种情况,三年服丧期满,下一届殿试可以补考。因此,正德九年的进士,还有正德十二年的进士,都将与史道属于同年!
众多年轻弟子当中,王晹是最活跃的,物理学派的哲学体系建立他居功至伟。学习最好的则是方楷,这家伙出身阴阳世家,国子监物理学社便是由其创立,现在整天在研究天体物理学,而且还拥有自己的天文望远镜。
“若虚兄,慢走!”罗江、田秋站在金罍身边,朝王渊抱拳告别。
王渊笑道:“二位有心了,恭喜罗兄、田兄金榜题名。”
罗江就是王渊在云南参加乡试,跟王渊住同一个院子的云南士子。田秋则是贵州思南府士子,正德六年因为生病而没有赴京赶考。今年两人同时考取进士,罗江甚至会试排名第三十位(总共录取四百人)。
田秋考中进士,则更具代表意义。从今以后,大明朝堂的贵州人,终于不再是王渊孤零零一个。
“先生,一路保重!”
上百位弟子齐声呼喊,把其他送别者惊得侧目不已。
王渊拱手道:“诸君且回,努力向学!”
说完,王渊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出发!”
望着数千人的队伍远去,罗江忍不住感慨:“三年未见而已,若虚兄竟已如此威风。不但建功无数、陛下信赖,而且还有弟子无数。换成在云南的时候,你我如何想象得到?”
“是啊,他都已经做总督了,我们才刚刚考过会试而已!”田秋咋舌道。
金罍笑道:“若虚兄文武全才,堪称国士无双,不可以常理而论之。”
常伦则以羡慕的眼神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好男儿,就该当沙场建功,便是马革裹尸也死得其所。我何时才能提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