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了千百年来困住我的结。
幽蓝的光渐渐散去,失去力量支撑的郁泉幽在锁骨间那桃花坠发出夜明珠似的光后落入一人的怀抱。
白衣翩翩,却满身是血。
忽而又变的浅色的眸中皆是对怀中人儿的疼惜。
要他如何抑制心中千百年的痛?你,就这样。依旧这样倒在我怀中,不声不响。
秦苍六境,非主创者不可破。
入恶水黑河者,可进秦苍。
一旦此地有人进入,此地便不再对外界开放,直至困于秦苍的那一孤零之人受尽折磨死去,才会重新对世间开放。
看到影像中伤痕累累的她,他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急不可耐的他,再不顾秦苍自动凝固起来的那伤人至死的结界,耗费千年精深的修为,殚精竭虑,只抱着那一丝执念硬闯其中。
帝玦绝不想再看见她倒下的场景,让他心痛又无力。
转而他盯着跪在地上那一淡蓝色身影,浅色的眸中怒不可遏。
白色衣袖用力一挥,一道极快的光猛地向那身影袭去,那身影却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硬是接下了这带着浓浓怒意的目光。
然后猛地吐了一口血,那血落在水中,便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莲一般慢慢花开。
“世间之最,至邪五煞,怎么偏偏要认她为主?你可知,方才那一举动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帝玦怒视着他,声音似乎有些劫后余生的颤抖。
那男子漠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愧意,望着晕倒的女子,心中有了几万年来未曾有过的悸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知道自己是至邪之身,不能与任何人有接触,却在看到女子被那三鬼折磨的伤痕累累后忍不住心中怒火,只想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她,只想杀了那三只恶鬼。
“对不起。”他半天只能说这几个字,不错,由于自己的怒火,这个女孩确实差一点被自己害死,若不是她体内有着另一种力量保护着,只怕自己真的要做出什么使自己后悔的事情。
帝玦不再说话,只是抱着泉幽转身便走。踮脚飞起,向着秦苍那幽绿色的天空处飞去,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而跪在地上的淡蓝身影便化作一串珠蓝的链子锁在郁泉幽的白皙的脚腕上,飞出了秦苍。
落至恶水河岸的帝玦将泉幽轻轻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在她的眉心,这一触便看见在她脑海之中重现了那些他不愿她想起的记忆,他的眉目间顿时间铺满了忧伤,于是指尖泛出一阵柔和的光,轻轻将那些痛苦的记忆从她的脑海中拂去。
他的眼角沾着一滴泪,就顺着轮廓线滑落到她沉睡的容颜上。
白色素衫,血迹斑斑,他痛的不是身上而是心头。
帝玦抱着她,良久的良久之后,看到她已有了苏醒的迹象,便悄然抬步离去。
空白的梦境,无形的人影。她已经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徒然中惊醒。而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年浅淡的容颜。
一身浅蓝,惊为天人的容颜犹如天公之作,却是鬼斧神工,顺畅的轮廓滑下来,眉眼间的一笔一划美极,但却又无浓烈般的盛气,只是淡雅,静如河川般沉谧。
郁泉幽不知道那是谁,只是蓦然被这样的倾城之色惊的说不出话来。
少年转了转琥珀色的眸,对着惊愕的女孩恭敬地说道,“主人,你,终于醒了。”
刚刚醒来的泉幽此时的脑海之中已想不起方才的一切,只是依稀记得她去了秦苍,然后杀了那三只恶鬼.......怎么会?以她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杀了三只恶鬼?
她轻锁住眉,十分疑惑,可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她想不起来前因后果,也回忆不起那些在梦中幻境里令人伤感的记忆。
“主人,秦苍三鬼是我借用主子的身体杀死的,差一点害的主子您受伤,请主人降罪。”少年淡漠的声音里听不到半点情绪。
他....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让郁泉幽十分的气恼,难不成拥有法术的人都会读心术么?
不过话说回来,那三只恶鬼却是这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杀死的么?郁泉幽有些不敢相信。等等....为何这少年刚刚会称自己为主人?她何时又多了一个随从?
郁泉幽打量着这个少年半响,只觉得自己一定还在梦中,没有清醒过来,这样的男子怎会拜自己为主人?
她抖了抖脑瓜子,又掐了掐自己的肉,一股疼痛的感觉传来,才发觉这竟真的不是梦境。
“你......叫什么名字,又为何认我为主人?”她终究启了唇,充满了疑惑。
“我.....我名五煞。”少年不知为何声音颤了颤。
“五煞.....你不会就是.....”郁泉幽念着这个名字,联想到五煞这个词,便惊奇的看着少年,有些震惊不已。
“主人想的没错,我便是五煞珠。”
这一句回答让郁泉幽惊的说不出话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在还未踏至水牢之前便对如何找到这珠子以及在哪里去找这珠子而发愁。
因为白衣老者除了告诉她如何进入百鬼殿之外,并未告诉她五煞珠被百鬼王藏在这殿中的哪一处,如今却这般轻易的得到手。
不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便是这五煞珠竟然已经幻化成人形,有了主体意识。
五煞......这个名字太难听,给人的感觉那么的生疏和冷漠。眼前的少年若将脸上淡漠无色的表情换掉,却定是一个风度翩翩之人,怎可唤这般煞气的名字?
于是,她想了许久,抬头望向他,“你这五煞之名极为难听,如今你既与我有缘,又认了我做主人,我便帮你取一个名字。嗯.....不如便唤你为浮生?”
浮日一梦三千丝,生来只为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