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不想当英雄,但他很不介意把这个叫什么北川的家伙变成尸体。
“要不,就他吧?”雷耀微微点点头,觉得这个目标选的还不错,虽然不是头狼,但至少是一名狼王的得力悍将,甚至可能是狼王的兄弟也说不定,如果干掉他,狼王应该会伤心吧?
雷耀一边想着,一边思考着怎么样去执行这件事,原本沉默的他,也越发变得沉默,整个院子里,喧嚣的众人中间,只有雷耀一个人低头无语,静静坐在角落里,仿佛一尊雕像。
“哥,干嘛呢?”看到雷耀这个样子,李之贻好奇地走过去问道,对于李之贻来说,她四分之三的注意力是放在雷耀身上的,打从第一次这个看似敦厚的青年最让她没想到的方式识破了她的骗局之后,李之贻就发现,似乎自己的心里已经被雷耀打上了烙印,如果一天见不到这个家伙,李之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说,要怎么能找到一个人?”听到李之贻的询问,雷耀抬头看向对方,闷闷地问道,他之前一直在思考的也是这个问题,干掉这个叫什么北川的人并不难,难就难在怎么找到对方,在雷耀看来,对方肯定不会公然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指着鼻子说自己是北川,那么,要想找到这个人,就等同于在一座稻草堆里找到一根针一样,几乎不可能,甚至雷耀在询问李之贻的时候,心里都做着对方可能也没办法的准备,毕竟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难了。
“那要看你找的人是谁啊,还有,他是干什么的,眼前做过什么,以后要做什么,资料越详细越好。”李之贻看着雷耀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雷耀动脑子苦恼的问题在李之贻看来都不是问题,作为三百六十行里最依靠脑力的行当,千门对于人的观察几乎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从细微之处分析一个人,也是千门中人的必修课,李之贻的师父,就曾经交代李之贻每天的训练之一,就是观察每一个从门口走过的行人,至少分析出其中一人的行为和思维方式,李之贻对于这种训练原本根本不相信,直到有一次恼羞成怒的师父向她示范,完整地猜测出一名老汉所想的一切,李之贻才明白,对一个人由外而内的分析,才是千门最高明的手段。
“这个人是个皇族,据说应该是个殿下,来这里参加一个庆祝典礼。”雷耀想了想,将刚刚报童喊的那些内容有选择地转告给李之贻,这倒不是因为雷耀想要隐瞒什么,而是他不想让李之贻担心。
“哦,皇族,殿下?说明是上流人士,这样的人,从外面来上海,除了飞机就是大轮船,飞机是因为快,大轮船则是舒服,至于铁路,现在仗打的这么激烈,谁也不敢担保什么时候一颗炮弹落下来,炸的大家一个人仰马翻。所以,要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只要找人时刻盯着码头或者是机场,只有有人戒严,那么就肯定要来大人物。”李之贻认真思考了片刻之后,将自己的分析和猜测向雷耀和盘托出。
“然后呢,如果知道他来了,我要知道他住在哪里,要去哪里,和谁去,这些要怎么做呢?”雷耀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住了李之贻的话之后,再次询问道。
“实际上,知道对方来了,只要跟踪得当,总是能找到对方住在哪里的,而且这些上流人士,很难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们根本不可能去住那些普通民居或低档的旅店,只要按照其身份去寻找相应的饭店,总是能找到对方的行踪的,如果对方如你所说,真的是皇族,那么,总逃不脱万国饭店之类的高档住所,而只要看到哪里有重兵把守,或者增加了警卫力量,那么,找到饭店的瘪三或者服务员,随便几块大洋,一定可以知道对方住在哪里。”对于这种跟踪的把戏,其实都是些千门初级的手段,也是入门的学徒要掌握的基本能力,都只是些耗费技巧,完全不比拼脑力的布置而已,对于李之贻来说,连详细描述的意愿都没有。
可对于雷耀来说,这都是他该记住的要点,要想找到这个叫做北川的皇族,可不仅仅是依靠几十个孩子就可以做到的。
“作为皇族,他们当天到达的话,肯定要休息一下,才会和会见的人物见面,除非事情紧急,所以,他们的形成,也大多是从到达之后的第二天开始。既然是皇族,吃饭,行走坐卧的礼仪是必然要遵守的,他们肯定不会步行,所以车夫,马夫,仆人都是可以泄露行踪的重要人选。当然,收买他们恐怕不易,但如果可以去找他们亲近的人,间接打听,总是能打听到点什么的,我师父有句话说过,只要恭维一个人,那么他总能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而这些仆人,马夫,车夫,总不过会去一些寮子,澡堂,茶馆之类的地方,随便过去恭维两声,或者和人组个局,骗他开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见雷耀低头沉思,李之贻继续向雷耀介绍道,“打个比方,有一次我师父想知道东北某位大帅的行踪,却无从下手,索性就跟踪他的一个贴身厨子,连着三天和对方泡澡堂子,去寮子,大力恭维对方,很快成了莫逆,当第四天我师父要请对方去吃饭的时候,对方却说方便,三天后要离开四九城,我师父又着意要送对方一套玩意。对方退却不过,答应三天后的中午,送到火车站,他派人收着。这一来二去的,就知道了对方三天后的中午时分要坐火车离开。”
李之贻向雷耀举例解释着,虽然不敢肯定雷耀能不能听明白,但即便能帮到雷耀一点,李之贻也极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