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夜之间变得沉默寡言了,他说:你还没长大,带着你走太累了,我一个人就好。
小叶子倔强得很,说我会快点长大的,不会麻烦你的。
男人知道,小叶子其实很厉害,之前他没来山神庙的时候,就是小叶子磕磕绊绊的拉着四个弟弟妹妹长大。
才十二岁的小叶子,已经能干活赚钱了,在镇上接一些小活计,刷碗,打酒,跑腿。
可那是修真界,男人连自己都护不住,要怎么去保护小叶子?
也许他在凡俗苟个几十年几百年,终会强大起来。
但疯老头说了,剑修就要一往无前,你有心魔,你就该直面它,打败它,否则你握不紧手中的剑。
从昨日起,男人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心魔缠身了。
他满脑子鲜红的血,沉不下心,意识也进入不了四季剑图。
他想杀人想疯了!
男人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你简直不配当一个穿越者!哪有穿越者这么窝囊的?!
男人搂住小叶子,说你等哥哥一年,一年后,哥哥就来接你。
他要花一年时间,破除心魔,洗尽铅华。
于是,他来到了炼心路,一条能让人浴火重生的路。
听说,若能走到尽头,就能得到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机缘。
炼心路开启已经不知多少岁月,很多人都来走过,数下来却只有三人走到过尽头。
而那三人,无不是修真界的顶级大佬。
男人也踏上了炼心路。
在这里,他看到了很多被心火烧死的修士,他们既拿不起,又放不下。
有些修士干脆被心火逼疯,开始肆意攻击旁人。
男人也没少大开杀戒。
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男人只静静的抹去霜无上的血,心里的火却烧的更旺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不管他杀了多少人,霜无上挂着的剑穗,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染血污。
有一日,炼心路来了个新人。
鸦黑的长发,苍白的面容,单薄的身体,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似的。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在炼心路上,没有丝毫迟疑,超越了无数在痛苦中挣扎的闯路人,他好像没有心魔。
终于,他走到了男人身边。
他说,你好。
男人没理他,他又说:你的剑真好看。
男人顿了顿,疯老头说过,一个人夸剑修的剑好看,就是夸他本人好看。
谢谢,男人生硬回答。
那人展颜一笑,说我叫谢明夷,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嘴唇微动,却只说出了三个字:我忘了。
那人好像很难过,突然就不说话了。
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又开始跟男人说话,一句接一句。
男人不耐了,说你好烦。
那人愣了下,笑着说那我不吵你了。
男人第一眼见到谢明夷,就对他很有好感,但男人心里藏着苦,埋着恨。
不知何为甜,不明何为爱。
以后的每天,谢明夷都会跟男人打招呼,然后安静的陪他一起走。
有一天晚上,炼心路难得大雾散去,露出了天空中的明月,男人呆呆的望着月亮,如同又回到了山神庙。
一旁的谢明夷问他月亮好看吗?
男人不说话。
谢明夷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不理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
男人傻了,他不知如何应答。
只是心里那团充满戾气的火,渐渐安稳下来。
从他穿越以来,灵魂深处缺失的那一块,好像终于被补上了——
自谢明夷说喜欢他后。
……
“傻明夷。”顾长庚开始亲吻他的唇,不似之前的纯情生涩,反而充满了爱意和情|欲。
熟练的好像一个老手!
谢明夷一个十五岁的小少年哪经得住这般诱惑,直接傻愣愣的闭上眼睛,任其摆弄。
顾长庚的吻划过他的下巴,来到那细腻柔软的脖子,细细品尝。
谢明夷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好痒!”
顾长庚停住了,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搂住道侣,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谢明夷哼哼,“我已经十五了,早就长大了。”
顾长庚又亲了下他的头顶,缓缓道:“我说的长大,不是指十五岁,你懂的。”
谢明夷不说话了,把整张脸埋进顾长庚的怀里,像头小兽一样拱来拱去。
“别闹。”顾长庚打了下他的屁股,他顿时不敢动了。
谢明夷闷声道:“你打我。”
顾长庚垂眸:“痛吗?”
这让他怎么回答?说痛好像有点矫情,说不痛又怪怪的。
谢明夷仰头,反客为主道:“你自己使多大力,你自己不知道吗?”
顾长庚道:“石头打鸡蛋时,也没觉得自己用多大力。”
谢明夷:“……”
好气哦!
刚复苏记忆,顾长庚其实有很多情绪想宣泄出来,但明夷在他身边,他要控制自己。
谢明夷控诉他打人,顾长庚确实是有点担心自己没控制好力度,把人打疼了的。
“这几天好好陪陪忠亲王吧。”顾长庚想最多半个月,他也要带谢明夷去中域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乔安和魏思淼要救出来,还有大楚的一些琐事,顾柏那边……顾长庚眼眸闪了闪,他不打算过去了。
之前记忆缺失,深刻的记忆几乎都被锁起来了,只记得结果,却不记得成长。
他只记得顾道主的强大,却忘了他也曾低如尘埃,从绝望中一步步爬起。
他待顾柏好,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在意呢?
最深刻的温柔,往往从痛苦中萌发。
现在真正的恢复记忆了,反而觉得往日过于松散,当断不断。
既然不在意,那就放下,继续拿在手里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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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