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烟的手顿住。
蒋彦峰用手指轻抚照片中那个美丽女人的脸,“那年你说,想去瑞士游学,后来怀了烟烟,没有去成,这是你一直以来的遗憾。”
“我把烟烟送去瑞士,让她替你看阿尔卑斯山,你高兴吗?”
他凝视那张温柔的脸,用指尖点点她鼻尖:“你这么久不来梦里见我,是不是还在生气,气我地震时丢下烟烟。”
他嗓音有些苦涩,“可我没有办法,房子要塌了,涵涵就在我身边,如果我冒险去接她,可能我们谁都逃不出去,连涵涵也没了,他们两个都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丢下任何一个。”
蒋彦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仔细擦拭相框边沿,“烟烟怨了我这么多年,最近好像好一些了,大概是因为交了男朋友,她心性定下不少,也懂事了,”他停顿一下,“那个年轻人很不错,他——”
门口有声音,蒋彦峰看过去,“谁在那里。”
蒋烟转头抹掉自己的眼泪,深深舒了口气,“是我,爸爸。”
她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水果,“阿姨新切的。”
蒋彦峰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模样,示意桌上,“放那吧。”
蒋烟放下水果,转身想走,蒋彦峰叫住她,“对了,小山楼的韩江你认识吗?”
蒋烟回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蒋彦峰把桌上的一张支票推过来,“韩江无偿给了公司一笔钱,让我们用来临时周转,说是你的朋友。”
蒋烟愣了愣,“认识。”
她顿了下,“之前阴氏送我的那块红宝石,我给他了。”
原来如此,蒋彦峰只知道红宝石被蒋烟送了人,但没有问过她送了谁。
原来是给了他。
那就说得通了,大概是还记着这件事,想帮忙。
之前蒋彦峰就知道,小山楼最近也很紧张,手头压着几个大项目,没有能力帮他,现在能主动拿出这笔钱,已经很不容易。
虽然这笔钱对整个蒋家目前的状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份雪中送炭,很难得。
从蒋彦峰书房出来,蒋烟回了房间,想了一下,还是给韩江打了个电话,她不确定他有没有换号,只是打一个试试。
那边接起来,是韩江。
蒋烟很感激他,“谢谢你,韩江。”
韩江笑了笑,“谢什么,就当是焰离的钱。”
蒋烟说:“焰离不值这么多钱。”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在我心里值。”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过了会韩江恢复最初的语气,“别有负担,这不算多,应该也解决不了你们家的实际问题,暂时周转一下还是可以的。”
蒋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再次道谢,“等过了这一阵,我请你吃饭。”
韩江笑了笑,“好。”
挂了电话,蒋烟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脑子里都是蒋彦峰刚刚那些话,多年来压在心头的那些郁结,那些不解,好像不知什么时候消散的无影无踪,如今只剩担忧与心疼。
她闭上眼睛,在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蒋烟换上适合宴会的礼服,外面套了件长款毛呢大衣,画了点淡妆,乘车去举办慈善拍卖会的酒店。
她低着头给余烬发信息:我过去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结束。
余烬那边没有回复,酒店到了,她把手机塞进随身包包里。
门口来来往往很多人,有同样来参加宴会的人在门口碰上,互相寒暄几句。
江述可能会晚点到,蒋烟一个人先进去。
走到门口时,忽然有个女人在她身后说了句:“这不是蒋家的大小姐吗?蒋家现在这个样子,还有钱让大小姐来拍卖会拍东西吗?”
另一个女人小声说:“大概不是拍东西,是卖东西吧。”
两人一起笑起来。
蒋烟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
她眼神厉害,盯着那两个女人看,她有些眼熟,以前应该见过,但不记得名字。
富二代们也分三六九等,她们根本上不了台面,跟蒋烟不是一个档次。
这种人,最喜欢看人从高楼跌落。
心里有种变态又隐秘的快.感。
蒋烟刚想给她们两句,忽然听到远处一阵喧闹。
众人同时看过去。
几辆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引擎轰鸣,声势浩大。
最前面那辆劳斯莱斯最引人注目,缓缓停在酒店门口,副驾驶下来一个穿黑服的健壮男人,打开后座的门,手抵在车沿,恭敬请出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