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烟回到房间,把自己摔进那张大床里,随手拽了被子盖在脑袋上。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柔软的布料贴脸颊上,余烬的指尖似乎还在她耳侧摩挲。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拽了枕头压在头上。
过了会,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画册拽进被子里。
黑暗中,蒋烟把那本画册抱进怀里,一滴眼泪掉下来,很快融进粉色的床单里。
自从回到瑞士,她再没画过他。
画册里的第一幅,是废墟中,他从缝隙中钻进,朝她伸出手。
阳光就在他身后。
后面的每一幅,都是她的想象,想象他读书的样子,吃饭的样子,想象他做的每一件事,想象跟他在街角的咖啡厅门口偶遇。
后来他就在她身边,再也不用想象。
她画了很多真实的余烬,他在那张小破沙发上睡觉,脸上喜欢盖一本杂志,去小西山的火车上,他躺在下铺,肩上的纹身露出一点。
他打篮球,他改车。
最后一张,是在医院的那个中午,他买了草莓蛋糕给她吃,她主动吻了他。
很浪漫。
这也是唯一一幅画中有蒋烟自己的身影。
余烬那天有些慌张,这很不像平日一贯严肃的他,蒋烟后来偷偷笑话他很久。
他太讨厌了。
她一腔热血时,他不理她,现在她好不容易静下心,他又来招惹她。
曾经那么期待他说一句喜欢,可今天他那样放低姿态,要她给他机会,她心里只有酸楚。
蒋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看出她被他的话影响。
凭什么啊。
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
这样想着,蒋烟心里就有些气,把画本丢出被子外面,闷头睡觉。
过了会,她迷迷糊糊又伸出手,把画本拽进去。
月亮升起,她有些困了。
之前蒋平洲说想让余烬帮改车,余烬以为他随口说说,没想到两天后他真的找上门,还把他的宝贝摩托车也一并带过来。
余烬当时在外面,接到电话说很快回来,让雷子好好招待。
蒋平洲坐在小屋的沙发上,雷子给他倒了杯水。
蒋平洲道谢,“你们这可是够偏的。”
雷子笑了笑,“我们烬哥喜欢清净。”
“他清净不了吧,估计不少人找他。”
雷子说:“找他的人是挺多,但烬哥这两年不怎么接活了,除了认识的老朋友能帮着拾掇拾掇,其他人能推都推了。”
外面来了两个人,雷子过去招呼,“您先在这等,烬哥马上回来。”
蒋平洲点头道谢。
他环视这间休息室,靠墙那排架子上摆了几个奖杯和奖牌,他走过去看了眼,有赛车的,有改车的,他履历还真是好看,怪不得圈里都捧着他。
蒋平洲觉得有些奇怪,外人都传他这人比较冷,性格也很独,很少与人交往,他车行小弟刚也说了,现在他除了朋友其他人的活都不怎么接。
那怎么这么轻松就答应帮自己改车。
他们才只见过一面而已。
没两分钟,余烬从外面回来,见了蒋平洲,他指着沙发,“坐。”
两人一同坐了。
余烬风尘仆仆,像是从什么地方匆忙赶回来,蒋平洲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应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余烬说没事,“想怎么弄,有想法吗?”
蒋平洲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余烬在细微的地方做了改动,一些蒋平洲没想到的地方他都写上了,很快做出一个大致的方案。
蒋平洲看了一眼那张纸,指着一个地方,“速度能达到吗?”
余烬说能。
蒋平洲现在才觉得他是真的牛。
正事很快结束,两人闲聊一阵,蒋平洲很期待最终效果,“大概什么时候能取车?”
“最多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