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便。”
两人走到门口,迎出来的是保姆陈姨,她笑着接过余烬手里的东西,“怎么这么晚过来?正要开饭。”
余烬看了眼屋里,“买了只烧鸡怕坏,师父呢?”
“在西屋。”陈姨看到余烬后面的蒋烟,微微愣了下,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余烬从没带姑娘来过这里。
她拎着烧鸡,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蒋烟大大方方打招呼:“阿姨好。”
余烬介绍:“蒋烟,”顿了下,“我朋友。”
“啊……你好,那什么,坐吧,一会一块儿吃饭,我去把烧鸡装盘。”陈姨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多问,转身回厨房,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
余烬把其他东西放在茶几上,带蒋烟去见师父。
两人刚走到门口,纪元生忽然打开门,他急匆匆出来,似乎要找什么东西。
余烬刚要开口介绍,纪元生先一步看到他身边的蒋烟。
他表情有明显的变化,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忧,上前拉住蒋烟的胳膊,“阿枝,你怎么才来?是不是你爸又不让你出门,”他献宝一样拉她进去,“上次你说喜欢那个蓝色的燕子风筝,我做出来了,你看看。”
蒋烟被他拉着,有些懵,下意识看向余烬。
余烬忙阻止纪元生,“师父,她不是阿枝,是我的朋友,您先松开她。”
纪元生盯着蒋烟看了一会,“哦,是阿烬媳妇。”他有些责备的眼神瞥向余烬,“上次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净骗人。”
余烬低声对蒋烟说:“抱歉,我师父身体不太好,有时有些糊涂,记不清人,你别介意。”
蒋烟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忙摇头,“没关系。”她冲纪元生甜甜地笑了一下,“纪伯伯好,我是蒋烟。”
纪元生特别高兴,让蒋烟去沙发那边坐,给她拿吃的,拿喝的,像看儿媳妇一样,越看越满意,“丫头多大了?”
蒋烟乖巧回答:“十八。”
纪元生连连点头,“十八好,我家阿枝也十八,跟我们阿烬什么时候结的婚?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好准备准备……”
“师父。”余烬忍不住打断,“她是我的朋友,您别乱说。”
纪元生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清明一些,“你看我,老糊涂了,丫头别介意,我去看看开饭了没有,在家吃饭。”
说完便起身去了厨房。
蒋烟看向余烬,“纪伯伯……”
“他是阿尔兹海默症。”余烬说。
蒋烟有些意外,“怎么会呢,纪伯伯看起来还不到七十岁。”
余烬把桌上的橘子扒开一半递给她,“这个病的年龄没有那么绝对,五六十岁的人得的也很多。”
他偏头睨着蒋烟,“师父常常认错人,有时连我也不认识,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活在几十年前,但把旁人认成阿枝,还是头一回。”
蒋烟有些好奇,“阿枝是谁?”
“是师父年少时的恋人,”余烬看了眼厨房那边,陈姨已经端了盘撕好的烧鸡去了餐桌,“据说当时阿枝的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块儿,硬生生把两人拆了,后来阿枝嫁给名门望族,我师父一直没有结婚。”
蒋烟睁大眼睛,“师父一辈子都没结过婚吗?”
“嗯。”
蒋烟很钦佩,“师父一定是个专情又深情的人。”
悲剧的爱情故事总是让人忍不住难过,她愣愣盯着前方许久,手里的橘子都忘了吃。
余烬拍她脑袋一下,“过来吃饭。”
这顿饭蒋烟吃的很舒服,纪元生把桌上的好东西都给了她,还说如果不着急可以在这多住几天,他带她去放风筝,他的阿枝特别喜欢风筝。
这栋房子有两层,纪元生和陈姨都住一楼,楼上两间房,余烬一间,另一间一直空着。
饭后没多久纪元生就把蒋烟带到余烬的房间,“阿烬媳妇,不知道你来,也没提前准备,你先凑合住,等以后你们结了婚,我把这屋重新装修一下,你别嫌弃。这小子一向性子燥,脾气急,压不住,他要是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跟在两人身后的余烬有些无奈。
他糊涂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好随他。
纪元生下楼后,余烬和蒋烟站在房间里,窗边只有一张双人床,余烬扫了眼床上,确定没有遗落他贴身的衣物,手握住门边,“你住这,我去隔壁,有事叫我。”
蒋烟低着头,“嗯。”
余烬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褥,把床上原来的那一套换掉,“这个新的没睡过。”
“嗯。”
余烬抱着自己的被子出门。
蒋烟走到床边坐下,环视这间房。
大概因为余烬不常住在这里,所以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木头书桌,还有个同色系的衣柜。
书桌上摆了个小台灯,几本汽车杂志,水杯,还有个透明玻璃的烟灰缸,一包打开过的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