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一看就有些年头,铁皮包着木头板,有些地方已经生锈,摊位一小半的位置放了几摞报纸,其他都是时尚娱乐杂志,一部公用电话压在上头。
旁边的小架子上摆了意林故事会之类,还有不少汽车杂志。
满满登登的书报后头坐着个老爷爷,头发花白,看起来年岁不小,怎么也有七十岁,正戴着一副老花镜看报纸。
余烬挑了两本汽车和摩托车相关的杂志,问老爷爷多少钱。
老爷子没抬头,“一本十二,两本二十。”
余烬拿出钱包,顺手把蒋烟随意翻看的一本娱乐杂志的钱一起付了,“大爷,我想打听一下,咱们镇上有户姓苏的人家,您知道住哪吗?”
老头儿这才抬了一下头,黑溜溜的眼珠透过镜框上方瞧他,“姓苏的好几家,你问哪家。”
余烬说:“他们家有个女儿叫苏禾,二十五岁左右,前几年一直住在岳城。”
老头上下打量他,“你有什么事?”
老爷爷不清楚余烬的底细,明显带了防备心,余烬耐心解释:“我们是她女儿的朋友,她离开岳城后没了消息,我们来找她。”
老爷子收回目光,抖了一下手里的报纸,“我倒不知谁家女儿叫什么,不过沿着这条河往北走有家双全超市,他们家是姓苏的,你可以碰碰运气。”
两人道了谢,顺着大爷指引的方向走。
蒋烟回头瞅了眼,小声对余烬说:“这老爷爷真酷。”
余烬:“酷?”
“嗯,说话爱搭不理人的样子,跟你真像。”
余烬偏头瞅了她一会,“我有吗?”
蒋烟点头,语气特别认真,“有啊,你经常不理人,一张脸冷的好像刚刚从冰窖里拿出来,还冒着凉气儿……”
见余烬还在看她,蒋烟立刻捂住嘴,“我不说了。”
“晚了。”余烬扭头看前面,“话多一次罚一百,记一次。”
蒋烟气的跺脚,“你说我今天是放假来着!”
“是你说今天算出差加班。”
“那给加班费吗?”
余烬冷酷说不给。
蒋烟狠推他一把,“黑心老板,我要举报你。”
这样闹着,很快找到那家超市,老板说不是,家里亲戚也没人叫苏禾。
中午两人一人一瓶水,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休息。
白天的温度已经好了很多,不像早上那样凉爽,蒋烟手里握着瓶身,在手心里滚了几圈,犹豫问:“余烬,这个苏禾是你什么人啊。”
“朋友。”
“很好的朋友吗?”
余烬想了一下,“算是吧。”
他电话响,起身走远几步接电话,回头嘱咐蒋烟,“一会吃饭,想想吃什么。”
电话里传出一道温柔甜软的女孩声音,“哥,你还没吃饭吗?”
“嗯,一会吃,”余烬走到护栏边站定,眼前就是清浅的小河,河水看着不深,透着股凉气,“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瑞士那边现在应该是早上五点左右,余笙说:“我睡不着。”
余烬:“怎么了,又不舒服?”
“没有,就还是老样子,吃了药有时会失眠,”余笙停顿一会,“哥,爸过几天生日,你回去吗?”
余烬沉默一会,“不回。”
余笙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说,“爸爸只有你和我两个孩子,我不能回去,你又不回去,他会很难过的。”
余烬指尖在冰凉的栏杆上划过,倒刺刮手,“他不是有儿子么。”
余笙着急说:“那又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是你一直不回家,爸爸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才把他弄到公司帮忙的。”
“反正我就只认你这一个哥哥。”
余烬很小就离开家里,其实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相处时间并不长,大概血浓于水,余笙很黏余烬,虽然这个哥哥一贯严肃,很少给她笑脸。
余笙常常跑去找余烬,时间久了,余烬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后来父母离婚,余笙被母亲带去瑞士养病,一直没有回来。
中间有一年她病情严重,余烬去过一次,那之后便再没去过。
算算时间,他们也有三四年没见了。
余笙见他不愿提这件事,笑着转了话题,“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消息,我什么时候能有嫂子?”
余烬下意识看向蒋烟,小姑娘正低着头,无聊地用脚尖踢地上的小石子。
“你有功夫操心这个,不如趁时间还早,再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