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韩家勉强还能额外凑出一百万缗钱来,至于要怎么用,便要找王爷商议。”韩道铭作势斟酌片晌,临了说道。
“……”不要说杨致堂了,柳承嗣等王府内吏也皆是震惊。
目前枢密院、度支使每月都拨大量的钱粮给棠邑,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韩谦在棠邑每个月的耗用,远高过此数。
韩家此时大肆出售在宣歙等地的田宅。
朝堂王公大臣都认为除了韩道勋、韩谦父子经营叙州有功外,此时棠邑大笔的钱粮耗用,主要是靠韩家供给。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韩家还能再额外筹得上百万缗钱粮。
当然,震惊归震惊,他们却没有想到韩道铭在说谎。
毕竟当年皇陵案,抄没冯氏族产,就得五百余万缗钱粮。
在这之外,据说当时的临江郡王府还额外查抄到上百万缗财货,用于削藩战事前期的筹备。
韩家除了数十万亩田宅、拥有数千奴婢外,早年在宣州开采铜矿、铸造铜器,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要是韩家黑心一点,一直都在暗中私铸钱币,这些年到底积攒多少财富,这还真不是外人能窥破的秘密。
震惊之余,杨致堂与麾下王府诸吏更关心的,还是韩家这次额外拿出来的这笔钱粮,他们能不能从中分润一部分,而不是都用去支援淮东。
再不济,他们也希望能先从叙州赊借百余艘大小战船,解决掉新编水军的战船问题。
叙州所造战船,也是需要成本的。
需要采购铁木原料,需要支付匠工薪资,一艘两千石载量的列桨战帆船,在造成之前就需要支付上万缗钱,对外售价则近三万缗。
其他船型稍小的大翼船、排桨船则要便宜一些。
右龙武军旗下新编一都能在长江深阔水域及近海作战的水军,以正卒两千、船工水手两千计算,需要三艘列桨战帆船,以及相应、总计超过百数的大翼船、艨冲、哨船、赤马舟等,仅成本计就需要十五六万缗钱,叙州作价三十万缗钱,就已经相当够良心了。
以同样的价格,向江东世家手里控制的造船场购船,肯定造不出更精锐、更坚固的战船来。
而此外还要修建水军大营、坞港、修船场,在诸屯营军府之外,额外招募两千正卒、两千水手,配给兵甲、安家钱,前期怎么都需要上百万缗钱才能叫新编水军初成规模。
而只要新编水军初成规模,就相当于生米煮成熟饭,杨致堂怎么都要想办法叫朝廷支给后续的军资粮饷;即便朝廷拿不出来,他也有办法叫地方捐输军资,却不用他再为这事发愁太多。
说起来,万事还是开头难。
所以说,最最基本的,寿王府都要以拆借的方式,先用叙州拿到这批战船,要不然什么事都是假的。
寿王府这个要求不算过分,韩道铭、冯缭也是代表韩家、代表叙州满口答应,但作为拆借便需要抵押,便需要计算钱息。
钱息很简单,当世民间借贷钱息高得难以想象,韩家仅需要十取其二已经可以说是相当的有诚意。
借期三载,这批战船交付后,也就意味着三年后寿王府连本带息,需归还韩家四十八万缗钱。
而右龙武军的水军大营及修船场需要建在京畿、棠邑、扬州、润州之间、位于长江之中的鳌山岛,作为这笔拆借的抵押物。
三年之后,寿王府不能连本带息归还这笔拆借钱,包括水军大营及修船场等在内,鳌山岛就要抵允给棠邑。
到时候棠邑兵也会毫不客气派兵进驻鳌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