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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营外,积有残雪的荒野,被阴霾的苍穹笼罩着,寒风吹地而来,刮得人脸生疼。
文瑞临站在大营辕门前,看到仅带十数侍卫赶回大营的邓泰邀他赶往历阳城,面带疑惑的问道:
“邓将军,昌国公与新津侯怎么不在巢州城下督战,却在这节骨眼上跑去历阳去了,还要我这时也赶过去?”
历阳城位于巢州大营东南九十余里,位于巢湖的东南角,与京畿以西的战略要地采石矶隔江相望。
从京畿及江南东道诸州县调拨过来的物资、人马,主要经历阳城中转,北岸禁军在那里驻有两千精锐兵马,确保巢州大营与南岸京畿的联系通畅。
“说是叙州新造一种攻城战械,威力犹胜于旋风炮,十数架已运到历阳。督师与昌国公迫不及待赶过去,想着确认叙州有无虚夸,说不定明天就要直接运到巢州城下,以期能发挥出大作用来……”
邓泰抓住缰绳,说话时眼瞳锐利的盯住文瑞临。
李知诰午时找到借口,拉在巢州城下督看攻城最后准备情况的李普,一起赶往历阳等候杨恩渡江过来。
李知诰心里想着,要是不能劝李普一起奉太后秘诏行事,便在远离巢州大营的历阳城里,先将李普扣押下来。
邓泰这时自然不会告诉文瑞临实情,而是照事前编好的说辞,诓他一起赶去历阳城,以便途中就能找到机会,将他悄无声息的除掉,当下面不改色的说道,
“……昌国公说文先生能识战械之利,着我过来找文先生赶去,在大营辕门撞到文先生您,那是再好不过……”
“烦请邓将军在此稍等文某片刻,文某有件东西要紧着今日便拿给国公爷及新津侯一阅。”文瑞临拱了拱手,便往大营里走去。
邓泰怕露出破绽,也没有直接派人盯住文瑞临,便在大营辕门口等候着。
小半个时辰过去,未见文瑞临的身影,邓泰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派人进大营寻找,才知道文瑞临在辕门前回去后,牵了一匹马,就直接穿过大营,出西门逃走,此时已不知所踪。
邓泰不以为自己刚才哪里有露出破绽,但没有想到文瑞临会如此狡猾。
而文瑞临从大营西门逃出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倘若途中不被沿途的斥候哨骑拦截下来,他这边派人去追赶已经来不及,邓泰急得直跳脚,也只能先带着人赶往历阳去见李知诰商议补救措施。
此时唯能感到侥幸的,就是文瑞临一直都在李普身边当谋士,在军中没有什么影响力;而李普这次携旨渡江过来,也主要是督促李知诰与诸将攻城,并不直接插手指挥作战。
所以文瑞临此时出营逃走,至少巢州大营及巢州城下的前阵营垒,暂时不会受到直接的惊扰。
即便文瑞临有胆跑到其他营垒胡说八道,各营的守将也会先将他扣押下来,派人来找李知诰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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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泰快马加鞭赶到历阳城时,日头已经西斜。
渡江赶来的杨恩,在姚惜水及嫡信家仆的陪同下,这时候也刚刚进入历阳城,与李知诰、李普见到面。
他们在县衙后宅都还没有寒暄几句话,李普心里正暗揣测杨恩的来意,邓泰就面带惊惶的赶马跑进城来,说文瑞临逃出大营。
李普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恩却神色凝重的问道:
“文瑞临有什么问题,他逃走是怎么回事?”
李知诰看了李普一眼,他还不想将真正的内情都吐露出来,这时候只能换一种说辞跟杨恩、李普点破文瑞临就是梁国奸细:
“父亲素来谋事求稳,不喜用险,献策陛下致水师主力溃于洪泽浦,孩儿便怀疑父亲是受人暗中教唆,却没想到刚要将文瑞临找来当面质询,他已先警觉逃跑了。”
李知诰作为养子,在李普面前还是保持着恭顺的姿态,但不待杨恩说话,李普却似有尾巴被踩住一般,跳也似的站起来,指着李知诰大声质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知诰站在那里,没有吭声。
邓泰没有逮住文瑞临斩草除根,形势骤然间变得更加紧迫,但文瑞临做贼心虚、畏罪潜逃这事明摆在这里,也无需他再多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