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官府强行摊派的利钱,民间私贷要低一些,但也绝对低不了多少。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愿意去借贷。
要不然的话,沈漾、信昌侯府李普以及李知诰他们会想不到去大肆借贷,以解燃之急?
借贷自然很容易,诸军加起来设有上百名捉钱令史,都恨不得有地方能将官给本金放贷出去,这样他们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到期后获得授爵,但是官定的年付六成利钱,除了真正想通过这个途径买爵的,有谁能承受?
信昌侯府及晚红楼非但不愿去借贷,甚至放贷是他们一项重要收入。
然而,这一切也意味着韩谦想要搞p2p,放出的利率太低,根本就筹不得到钱。
月给四分,折算年利率48%,这在民间只能算是相对合适的借贷利率,但这么高的利钱,通常都是有紧缺之事才借贷之,又或者有更高的利钱放出去,要不然当世还没有哪家愿意大规模承受这么高的借贷利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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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周元第一时间都想着要反对这事。
柴建、李冲等人听了也直皱眉头,韩谦昨日就浑无忌惮的要大肆扩张左司的势力,今日就想要通过临江侯府的名义,以借贷的名义一下子揽走三千万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唯有李知诰暗使眼色,叫他们稍安勿躁。
李冲想说什么,但看到三皇子听过韩谦的话后,只是有所迟疑的看向沈漾,并没有征询他们意见的意思。
李冲也明白过来,大哥是要他们不要急于反对,以免再次破坏掉三皇子对他们的信任,很显然三皇子是有意纵容左司扩张势力的。
所以三皇子更关注是此事可不可行。
他们这时候急于反对,会叫三皇子怎么看他们?
见三皇子征询的看过来,沈漾看了韩谦一眼,沉吟稍许,说道:“仅筹三千万钱的话,韩大人或许能兜得住。”
听沈漾这么说,杨元溥点头,跟韩谦道:“此事确实能成,你便放手筹办。”
李知诰微微蹙眉,但见沈漾都说可行,他此时也不便直接说什么。
柴建、李冲等人率侍卫营先护送三皇子回城,李知诰、周元、郭亮、张潜等人心里即便有疑虑,也都暂时按捺住,先告辞各自去忙手头的事务。
沈漾喊住韩谦,盯着他的脸,问道:“你似乎笃定认为三年内就会分出胜负?”
“既然先生认为我撑不住这么大的盘子,为何不跟殿下直接挑明?”韩谦笑问道。
“倘若以现状,我觉得你撑不过三年,但过去一年就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谁又知道未来三年能发生什么呢?”沈漾轻叹一口气,说道,“但愿左司势大之后,你能莫忘你父亲待染疫流民的赤诚之心?”
韩谦没有应沈漾的这话,只是朝沈漾拱手行了一礼,便翻身跨上马,在赵无忌以及女扮男装的赵庭儿、奚荏等人簇拥下,往秋湖山别院驰去。
迎着夕阳,乘马沿桃溪河东侧的便道往山庄,赵庭儿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大规模的筹款,这么高的利钱,公子真能撑得住?”
“撑不住又能怎样?”韩谦眯眼看着已不再刺眼的夕阳,笑着说道。
“沈漾大人其实都觉得够悬,但为何要帮你说话?”赵庭儿问道。
“你觉得呢?”韩谦转过头来,笑着反问赵庭儿,又跟一旁侧耳倾听的奚荏说道,“这是我今天给你们出的题,你们要是能答上来,差不多就能独挡一面了。”
奚荏猜不透,却是皱了皱眉头,表示不屑一顾。
赵庭儿微蹙秀眉的追问道:“沈漾大人为何会觉得你判断三年内必出胜负?”
“很简单啊,沈漾先生觉得我们即便玩借新还旧的把戏,实际上也只能支撑住三年而已,”韩谦笑道,“所以沈漾觉得我认定三年内争嫡之事必出胜负。”
“原来如此啊!”赵庭儿恍然悟道,“三年后,三皇子争嫡胜出,左司不要说三千万钱,便是三亿钱的盘子撑不住,也是小事一桩,到时候大不了随便抄几个大户,自然就将帐给抹平了;而三年后,三皇子争嫡失败,一切皆成空,我们保命都成难事,谁还管得上撑不撑得住这盘子?或许沈漾先生也是如此认为,才没有跟殿下挑明吧?”
“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心性,真是要不得啊!”韩谦哈哈笑道。
“明明是少主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又赖到我头上来?”赵庭儿娇嗔说道。
“哼,你们都说信昌侯府千方百计要对左司加以控制,怎么会让你轻易得逞?”奚荏知道真要能从这渠道筹来钱款,韩谦绝不会筹到三千万钱就收手,看韩谦与赵庭儿主婢俩如此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打击他们。
“因势利导,势不可遏。”韩谦淡淡说道,只要左司还勉强有些用处,他并不觉得李普与黑纱妇人此时能阻止得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