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伸手过来,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擦去那滴水,可片刻后,又一滴水落下,带着些许温热。
拈花怀疑他故意拿水洒她。
那人抱着她,靠在她颈窝处,很轻地唤她,话里绝望,“师父,你肯定在骗我对不对?”
他声音哑得厉害,不似往日那般清润,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有多疲惫。
拈花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愣,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她现下才发觉,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竟真的是他!
拈花瞬间如坠冰窖,有一种死期将至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寻袂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让她到了他手上?!
拈花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他靠得这般近,身上的清列气息慢慢袭来。
她的嗅觉,已经开始恢复了!既然连嗅觉都已经恢复,那离龟息丸彻底失效的时间也快了。
拈花一时颇有些头疼,可千万别在他怀里醒来。
拈花有了呼吸,连忙禁气,与刚头没有半点差别。
柳澈深一直都没有动,隐约间感觉她的脸颊和他的脸颊之间一片湿润,她的衣领都湿了一片,一时心头莫名有几分感动。
到底是自己教导的孩子,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万不能功亏一篑,他现下是因为她死了,所以才放下了恨,只有感伤,倘若知道她活着,还是诈死,恐怕下一刻就能直接送她走。
柳澈深抱着她一动不动,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意思。
拈花着实装得有些辛苦,知觉已然恢复,却一动不能动,浑身都僵硬地难受,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
拈花等了半响,实在忍不住,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瞄了他一眼。
他眼睛通红,眼睫湿润,眼里没有往日的一丝神采,好像整个人都空了一般。
她如今扮的是个死人,倒看他更像是死人。
拈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要抱着自己坐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安排下葬?
她着实有些撑不住,恢复了知觉,衣领处又全都湿透,着实有些不舒服。
她正难受着,柳澈深终于有了动静,他伸手过来摸向她的衣领,触及到一片湿润,似乎怕她不舒服,抱着她起身往一旁走去。
拈花被他抱着往前走,片刻后,被他轻轻放在床榻上。
总算是换了个动作,着实舒服了不少,只是她不敢动,唯恐被他发现了。
柳澈深似乎没有把她下葬的打算,而是去了外头衣柜拿衣衫。
拈花趁机微微动弹,就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她连忙闭气,一动不动。
柳澈深将衣衫放到她枕旁,又转身离开床榻这处。
片刻后,旁边传来净布拎水声,接着,便感觉到他重新往这边走来。
面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下一刻,温热的布碰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她的脸,连带着衣领那处都有照顾到。
刚头被泪湿的地方,皆是干得难受,如今一擦,倒舒服了许多。
拈花心中颇为宽慰,他就算黑化了,也还是细心的,连死人都照顾得这般周到。
拈花才舒服了一阵,突然感觉衣裳被拉扯着。
她有些奇怪,安静等着,发现他真的在解她腰间的系带,动作还颇为熟练,转眼就解开了好几件。
她一时间惊恐万分,他脱她衣裳干什么?!
第73章
拈花颇有些着急,可他的动作不会因为她急而停下来,她正犹豫要不要诈尸而起,还是就这么躺着当自己死了算了,下一刻,上身已经感觉到了细微的凉意。
罢了,和命比起来,什么东西都不重要!
柳澈深脱了她的上衣,拿着布替她擦拭白玉似的身子,眼里没有一丝杂质邪念。
他倒是坦然,拈花就有些吃不消了,这还只是脱了上衣,若是全身光溜溜,真是不敢相信。
拈花羞耻心越发泛滥,就算装死,全身也无法控制的泛红。
柳澈深拿过她的手,轻轻擦着擦着,感觉白皙的皮肤慢慢变粉了,他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太用力,当即放轻了力道。
可是躺着的人好像越发红了,他抬头看向她的脸,细白的小脸一片涨红。
柳澈深手中的布一松,落在了她身上。
拈花感觉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知道自己肯定露馅了,一时间也装不下去,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果然对上他的视线。
柳澈深看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当即伸手抱起她,话里都有些发颤,“师父?”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惊喜转瞬即逝,眼神慢慢复杂起来。
拈花悄悄伸手去拿衣裳,可是手指头还有手不是很灵活,完全是躺久了的后遗症。
柳澈深握着她胳膊的手还越发用力,许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是诈死吗?”
拈花看着他颇为真诚,“为师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