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显然都是知道了那一日的事。
拈花听到这话,差点没坐住。
慕容眉只怕是被柳澈深收买了,难怪他要拖住自己,不让她回来,原来是在这处使手段,这简直是从里到外地毁掉她。
恒谦沉默半响,当即往外走去,“此事与师父无关,全是我的错,我直接下山与他们说明白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慢着!”荪鸳鸳连忙拦住他,“你现下过去,岂不是说明师父错了,他们不会对你如何,只会把苗头指向师父!”
荪鸳鸳说得很对,这苗头可不就是指向她吗?
她是掌门,仙门出了问题,归责于她;弟子出了问题,自然也归责于她。
更何况柳澈深那件事,本来就是系统故意为之,她根本立不住脚。
倘若这件事情,她拿不出证据,那么修仙界就不会有她立足之地。
仙门若是倒了,便更是如此,她连说话的权利都不会有。
拈花心中越发着急,柳澈深的心计着实恐怖,只怕往日都是他不计较,现下真开始算计,这一桩桩一件件压来,如蛛丝网布,叫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了,可系统却还在等待处理中,真是要活活背过气去。
她已经隐隐有了强烈预感,她好像是瓮中捉鳖的那只鳖了……
第70章
拈花回来太迟了,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停息,山脚下的那群修仙之人上来之后,她用了老头的惯用伎俩,推辞自己闭关修炼,见不了外客,才将这事暂时拖下去。
但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没有停过,她趴在桌案前看着前面堆成山的事务,颇为头疼。
恒谦和寻袂虽然带着弟子在一旁帮衬,可到底还是需要她来定夺,光是处理这些都要费去许多心神,一时间焦头烂额。
外头隐约间传来喧闹声。
拈花从书案里抬起头,荪鸳鸳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手指在外面,“师父,师兄……”她说着,似乎觉得称呼不对,可又改不了口,便继续说,“好像是师兄来了,他来拜访你。”
拈花听到这话,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墨水晕染开来,模糊了书册上的字。
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拈花顿时头痛欲裂,推开前面的书册,“和他说,我已经死了!”
众人一默,都不敢开口,皆知师父是气极了。
拈花在原地磨了半柱香的油,死磕着不往外去,可外头的喧闹声依旧还在,虽然没人来催促,可拈花知道,他必然还没有走。
“师父,真的要这样说吗?”荪鸳鸳小心翼翼开口。
当然不能,那逆徒必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总不能为了躲他,抹脖子罢?
拈花苦着脸静默了一阵,起身踢开旁边的凳子,往外走去。
外头已经很热闹,山门那处围了无数弟子,却惟独与外面拉开了距离。
拈花越靠近人群,心中越紧张,满心希望外面站着的人不是柳澈深,可惜下一秒,她的希望就落空了。
不远处树下长身玉立的人就是柳澈深,也只有他,能将一身墨衣穿得这般出挑。
偶有微风拂过,扬起他身后的墨色发带,这样的颜色都能穿出干净谪仙的感觉,就像当年白衣一样。
可惜他再也不是那个时候的柳澈深了,他如今的身份是魔界魔主,是‘贵客’来访。
他站在树下,安安静静的等着,周围弟子离他数十步之远,里三层外三层挤着窃窃私语,皆是不敢上前搭话。
拈花几步走去,弟子们见她过来,纷纷行礼,“见过掌门。”
荪鸳鸳他们跟在她身后,见真是柳澈深,一时眼中情绪复杂。
拈花缓步走近,柳澈深微微转头看过来。
拈花看见他,内伤就隐隐作痛,不过她面上还是很稳得住,冲他虚虚一笑,“听说你来拜访我?”
柳澈深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恒谦,视线重新落在她面上,依旧温和有礼,“我来此是要和尊者说付仙人的事,毕竟他是仙门的人,不好在我那处做客太久。”
这就是会说话的人,明明是软禁,硬说是做客,难怪那些修仙之人非要替他说话,果然反派和反派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明明都闹翻了,他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不可能刀剑相对。
拈花闻言点头,一片平和地伸手往里,“既如此,那便进来相谈罢。”
柳澈深没有再说什么,一路越过周围弟子往里面来。
恒谦低声开口,“师兄。”
柳澈深却像是没听见,直接越过了他。
恒谦一时不敢再叫,神情颇为落寞。
物是人非啊。
拈花摇了摇头,领着柳澈深到了事务堂,让荪鸳鸳寻诀将后面跟着过来的弟子全都驱散走,只留下她和柳澈深。
自己的地盘,多少宽心些,也不至于害怕他会动手,不过那门是绝计不能关的,以防万一,她好跑路。
柳澈深进了堂里,依旧从容淡定,如入无人之境,仿佛不是只身一人前来敌营一般,和她在魔界犹如过街老鼠躲来躲去的对比,真不是一般强烈,让她心中着实有一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