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道,“官人,绵绵大了,不定下亲事,总会有人来捣乱。”
顾季昌想了想,“若是再有人来问,你就说我心里有了中意的。”
阮氏刨根问题,“官人,你是说卫小哥儿吗?”
顾季昌一句话没说。
阮氏又道,“官人,要不要我先问问绵绵的意思?”
顾季昌终于嗯了一声。
这一日,阮氏忽然问顾绵绵,“绵绵啊,你过了生日都十六岁了。虽然我很想一直留你在家里,但总不能耽误你。你的亲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啊?”
顾绵绵低头做针线,小声回答,“二娘,我还不想离开家里。”她觉得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阮氏笑,“要是有好的,先定下来也好。”
顾绵绵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二娘,这事儿不是爹做主?”
阮氏笑,“你爹又不是那等霸道的人,什么事不问一问你们呢!”
顾绵绵的手顿了一下,二娘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她的意思还是爹的意思?肯定是爹的意思。
我要怎么回答?哎呀,也不知道那个二百五是怎么想的。想到卫景明每天的小意温存,顾绵绵又觉得不能无视人家的心意。
阮氏见她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干脆主动问,“你觉得卫小哥怎么样?”
顾绵绵立刻扭脸,“二娘,您说什么呢。”
阮氏慢条斯理道,“这也没什么害羞的,当年我说亲事,我大哥给我说了好几户人家,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爹。照着我大哥大嫂的性子,肯定是谁家聘礼多选谁家。我要是害羞,就不会嫁给你爹。你要是觉得卫小哥儿好,以后别人家再来问,我就通通回绝了。”
顾绵绵知道二娘是真心为了自己好,“二娘,我看我爹的样子,好像还有些顾虑。”虽然她感觉和卫景明在一起每天嘻嘻哈哈很快乐,但她又不想看到父亲不高兴。卫景明也知道她夹在中间难做,故而从来不主动问这个话题。
他不急,上辈子他三十多岁才娶了绵绵,这辈子还早呢。
等到晚上,顾季昌带着兄弟两个从衙门回来,顾岩岭也拎着小书袋从学堂里回来了。一大家子如往常一样,热热闹闹的吃饭。
六口人八个菜,一锅米饭,吃的干干净净。
卫景明一边吃一边讲他今日遇到的一件事,“前几日开始,东街刘烧饼家的二姑娘忽然跟中了邪似的,每天嚎哭个不停。一岁多的娃,也不大会说话,问她哪里疼,她能把全身指个遍。哭了三天三夜,郎中也看不出来,后来找道士,道士也看不出来。”
顾岩岭好奇,“卫大哥,她为什么要哭?”
卫景明哼了一声,“我听说后,拉着两个衙役一起去看了看。哼,也不知哪个缺德鬼,往小女娃身体里扎了几根针!”锦衣卫没少干给犯人扎针的事儿,卫景明一打眼就看了出来。
阮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绵绵气得破口大骂,“谁这么缺德,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卫景明赶紧道,“我把这事儿告诉了杨大人,杨大人震怒,让我查清楚这事儿。这还用查,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是家里人干的!”
顾季昌和薛华善知道这事儿,在一边默不作声,任凭卫景明讲给家里妇孺听。
卫景明扒了口饭,“刘家娘子生了三个女儿,就是没儿子。她家公婆着急,听了谁的鬼话,说是往姐姐身体里扎针,就能带来弟弟。前头两个孙女大了,他们不好下手,就扎了这个最小的,才十四个月啊。”
顾绵绵捏了捏筷子,“那,卫大哥,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卫景明给顾岩岭夹了一筷子菜,摸摸他的头,一脸温和道,“快吃。”
然后他继续讲故事,“还能怎么办,老头老太太哭着说知道错了,我把针都拔了出来,刘烧饼说免费管我吃一年烧饼。”
顾绵绵有些不服气,“那,就这样算了?”
卫景明叹口气,“还能怎么样呢,儿子媳妇又不能把公婆杀了。”
顾绵绵感觉剩下的饭菜一点滋味都没有。
等吃过了饭,卫景明对着她挤挤眼。顾绵绵虽然不懂什么意思,凭直觉认为他肯定要弄什么事情。卫景明用手指当针,对着自己戳了戳。
顾绵绵忽然懂了,轻轻笑着对他点头。
顾绵绵洗碗的时候,卫景明悄悄跟了过去,“妹妹,把你缝死人的针借我用用。”
薛华善在后面听到了,连忙问,“卫大哥,你要做什么?”
卫景明坐在小板凳上,“我要让那两个老货尝尝被针扎的滋味。”卫景明上辈子没孩子,他最喜欢小娃儿。
薛华善问,“大哥,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吧?”
卫景明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能一口气奔袭半里路,我就带你出去。”
薛华善垂头丧气地低下头,顾绵绵赶紧岔开话题,“卫大哥,你要什么样的针?”
卫景明想了想,“最长的针!”
顾绵绵回去把针拿了过来,卫景明辞别顾家人,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到了后半夜,他悄悄出动,一口气飘到刘烧饼家的房顶上。
他对着里面吹了些迷魂药,然后先把老头子绑起来拎到郊外,先把头按进河里,刘老头立刻醒了。
卫景明二话不说,拿起长针,对着刘老头就扎。扎进去,扯出来,换个地方扎,再扯出来,每次整根长针都全部没入肉里面。
刘老头痛的满地打滚告饶。
卫景明低着嗓子骂,“一岁多的女娃娃都能受,你怎么不能受!”他一口气扎了一百多针才放手,然后把刘老头打昏送回家。
顾绵绵第二天听说后,觉得十分痛快,该,死老头子,她又问,“卫大哥,听说动手的是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