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昌点了点头,“卫小哥儿好,你怎么了来了?”
卫景明端起笑容,“顾叔,您好几天没去衙门,晚辈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顾季昌这会子实在没有精力和卫景明说闲话,“卫小哥儿,多谢你来看我,我家里事情多,回头再叙吧。”
卫景明假装没听懂他在赶人,“顾叔,我知道您的难处,晚辈不才,愿为顾叔分忧。”
顾季昌勉强笑了笑,“多谢卫小哥儿,我无事,等我得闲了,再请你来我家里玩。”
卫景明不进反退,凑到顾季昌面前低声道,“顾叔可还是在为一品诰命流言的事情着急?”
顾季昌抬眼看了他一眼,“多谢卫小哥儿关心,这是某的家事。”
正常人听到这话就该知难而退了,但卫景明是谁,他的脸不光长得好看,脸皮更厚,闻言立刻红了眼眶,差点挤出两滴眼泪,“顾叔这话就见外了,晚辈无父无母,平日里您对晚辈多有关照,如今您遇到难处,晚辈岂能袖手旁观。”
顾季昌最见不得人家掉眼泪,顿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于生硬,赶紧安慰道,“小哥儿想多了,兹事体大,不是小哥儿能做主的。”
卫景明立刻把眼泪憋了回去,挤出个笑容,“顾叔,我真的有办法,您相信我。”
顾季昌半信半疑,这小子平日里聪明的紧,难道真的有好办法?
“到屋里说。”
卫景明跟着进了顾季昌正房,阮氏上了茶水,卫景明行礼致谢,“多谢婶子。”
等阮氏一走,卫景明坐了下来,“顾叔,许师爷可是拿薛班头之子的差事为难过您?”
顾季昌不说话,许师爷虽然有威胁之意,但现在问题已经不是薛华善的差事了,而是张大人要用□□小哥儿,我意欲辞去差事。”
卫景明劝,“顾叔,您是积年老捕快,快班可离不开您。您要是抵死不同意,张大人一时半会也不能直接把您撵回家,眼目前能拿捏您的,也就是薛家小哥儿的事情了。晚辈觉得,您倒不用急着辞去差事。”
顾季昌心里忍不住称赞,才来几天,就把中间的关窍摸透了,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卫景明知道,想取得顾季昌的信任,要先和他做自己人,“顾叔,要是您不嫌弃,晚辈可以帮您破了这局面。”
顾季昌假装不在意的样子,“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主意。”
卫景明低声对顾季昌道,“顾叔,外人以谣言困顾叔,您也可以用谣言破谣言嘛。”
顾季昌正色道,“此话何意?”
卫景明抬头看了看天,“顾叔可能不知道,咱们青城县说起来也是龙兴之地。当年太/祖打天下,路过咱们青城县,遇到好几个义士,就是在这几个义士的帮助下,太/祖爷才能一统天下。如今青城县既然有了一品诰命的好命人,龙气再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季昌心里一惊,“可不能瞎说。”
卫景明神秘一笑,“顾叔,此事就交给我吧。”
顾季昌捏了捏刀柄,“卫小哥儿,你我非亲非故,为何……”
卫景明听到这句话,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不管顾季昌防备也好,不信任他也好,他都要想办法护住顾家人。
“顾叔可能不知道,这什么一品诰命,定是小人嫉妒之言。晚辈因为相貌问题,时常也被人指指点点,最恨人无事生非。顾叔放心,晚辈并无所求,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顾季昌在思索他这话的真假。
卫景明再次道,“顾叔不用担心,等我办完了事情,您就知道我的诚心了。过两天您要是听到什么话,千万要说和自己没关系。”
顾季昌有些顾虑,“你要做什么?可别连累了你。”
卫景明神秘一笑,“顾叔,我知道您还不大肯信我,我心里是想和顾叔亲近的。要是我能办成此事,还请顾叔以后不要再疏远我了。”
顾季昌神色复杂,“你毕竟是张大人的亲戚。”
卫景明笑,“我的亲戚要是知道他干这不体面的事情,定然不会让我来投奔他。”
顾季昌心里疑惑,你为甚不直接在京城的亲戚家,反倒跑个大老远来青城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二人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顾季昌也不好多问。
说完正事,眼见到了饭点,顾季昌留他吃了顿饭,还让薛华善作陪。
卫景明十分懂礼貌,一直客客气气的。
吃饱喝足后,卫景明对着顾季昌拱手,“晚辈先回去了。”
顾季昌点头,只说了四个字,“你要当心。”
卫景明忽然对着顾季昌笑了开来,俊俏的少年郎,目光璀璨,笑容真诚,顾季昌觉得那一身衙役服穿在他身上仿佛也变成了绫罗绸缎一般。
出去的时候,卫景明凭着本能,察觉到了西厢房里有人在偷看自己,还有轻微的窃窃私语。
“姐姐,我就说了,这个大哥哥长得可好看了。”顾岩岭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非得拉着姐姐偷看。
“快闭嘴,一个男人,好看不好看有什么打紧。”顾绵绵有些不好意思,她头一次这样偷看男人。
卫景明脚下差点栽一跟头,绵绵你撒谎,你上辈子就是先看上我这张脸。
他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西厢房,正好看到了纱帘缝隙里两双好奇的眼睛。他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顾绵绵一惊,立刻缩回了头。
辞别顾季昌,卫景明提前回了自己租的小院子。他脱去了衙役服,躺在躺椅上想问题。
张大人前几日找卫景明,想和侍郎大人搭上关系,谁知侍郎第二封信又到了,三年后再叙恩情。
意思就是你现在别来找我,张大人顿时蔫了。
卫景明晃了晃摇椅,他提前来了青城县,希望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