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的底子虽然是儒生,可是毕竟身为武将,表现怎么就如此不堪呢?一来是他疏于防备,不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张飞竟然敢对他动手。二来是张翼德神勇无敌,武功过于曹豹多矣。如此一来,张翼德以有心算无心,猝不及防之下,曹豹就吃了大亏儿,被张飞打得鼻青脸肿。周围的丹阳兵军官们一见,立刻就一团团一伙伙儿扑了上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群殴。张飞麾下的军官们一见,也都流水般涌上前来。两拨人斗鸡般伸着脖子,就要开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有人一声长号,声音之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懑。“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老夫退下去!要动手的,先打死老夫好了!”众人转头一看,却是陈珪陈汉瑜!只见陈珪满面怒容,手里拄着一柄硬木拐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看那架势儿,竟是要拼命!
陈家是徐州第一世家,陈珪一向起居八座,说一不二,在座的徐州文武都敬他三分。一见陈珪上前,众人俱都躬身施礼,流水般退下。“陈老!”“汉瑜公!”地叫个不停。这边厢的人流水般退下去了,那边厢张飞的亲兵们也都面面相觑了。想了想,他们还是退下去了。
这些人跟随张翼德多年,其中不乏聪明伶俐的,今日张三爷借酒闹事儿本来就不占理儿。这陈老头儿看上去轻飘飘的,仿佛一根羽毛一般。若是不小心挨上几巴掌呜呼哀哉了,主公回来岂不要诛了我等的九族?一时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众人相视一眼,都流水般退下了。
张飞虽然吃得酩酊大醉,可是一动手儿,酒就醒了一半儿。哎呀呀!咱老张今日怕是又闯祸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张三爷的面子上过不去。虽然拳头还是如同雨点儿一般,力道儿却轻了许多。此时此刻,一见陈珪上前,他落得就坡下驴儿,趁机收蓬儿。
“既然汉瑜公求情!今日暂且饶了你这一遭儿!滚吧!”张飞放手,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小半个时辰之后,曹豹的府邸之中,丹阳兵的中高级军官们团团围坐在榻前,一个个怒气勃然。“将军!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张飞连你都敢欺负,我们还算个屁儿!”“此言大善!”“将军,我们反了吧!左右是当兵吃粮,跟谁干不是干?”“将军,我们反出郯城,投温王去吧!”曹豹满头包着白布,上面还隐隐有血迹渗出,坐在那里一直沉默不语。
听得麾下诸将闹闹哄哄,曹豹也觉得烦了,他抬起右手,示意诸将安静,这才徐徐开口了。“我岂不知诸君说得都对?可是,我等与温王素无联系,只是前日在江东见过一回儿。这急切之间,又上哪里找人去呀!诸君,没有温王大军撑腰儿,我们不一定能打得过白毦兵!”
一听此言,在座众人俱都沉默不语了。曹将军说得极是,没有温王大军撑腰儿,他们好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之时,曹豹的亲兵队长匆匆进来了,在曹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儿、曹豹脸上立刻就喜形于色了,一迭声说道:“快快有请!上座!看茶!”
片刻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了。年轻人不过二十岁左右,身材甚是高大,却有鹰视狼顾之相。年长的四十岁左右,白净面皮,看上去甚是普通,仿佛一个中年儒生一般。“曹将军有礼了!鄙人司马懿,前日江左一别,不知曹将军可有印象儿?这一位,便是左仆射曹雍曹大人的副手儿,正三品同判司闻曹的钱枫,钱大人!”年轻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与此同时,陈家的巨宅之中,几只猎鹰同时振翅而起,在茫茫夜色之中飞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