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十余人拿刀带枪,大摇大摆地走进舱中,领头一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那大汉腰大十围,眼如铜铃,生得凶神恶煞一般,如同一座黑铁塔。他停下步子,晃了晃手中的九耳八环象鼻刀,大声咆哮道:“菩提诃!教主伤重落水,你为何不下令救他?你反了吗?眼中还有没有虚竹子教主?咹?”这黑大汉是虚竹子教主的铁杆儿心腹,仗着一身横练功夫,一向不服菩提诃。在太平道中也有文治派和武功派之分,这黑汉就是武功派的扛把子。
“哦?我现在是太平道的教主,难道你胆敢不服从我的命令?”菩提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声音平静地问道。“教主?虚竹子教主还活在世上一天,你菩提诃就不是教主!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咱老张定要你的好看!”那黑汉手一抖,手中的九耳八环象鼻刀哗啦啦直响。“对!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咱们定要你的好看!”在黑汉身后,十余个膀大腰圆,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大汉随声附和道。一时之间,船舱之中静寂极了。
“哦?”菩提诃的脸上笑容更盛了,就好像捡到了一锭分量十足的金元宝一般。“既然你说教主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咱老张不会水呀?”那黑大汉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一般。“我菩提诃也不会水。”菩提诃的脸上依旧微笑着。“那我不管,你得下去救他!谁让你当这个教主呢?”黑大汉满脸狰狞地说道。“下去!否则,就不要做教主!换张渠帅来当!”“对!换张渠帅来做教主!”黑大汉的左右脸上带着坏笑一起鼓噪起来了。
“如此,我菩提诃终于明白了!你根本不想下水去救教主,而是拿这事儿做幌子,逼我脱袍让位!也罢!我就让位于你好了!请上座!”菩提诃脸上满是寒霜,可是,就在刹那之间,他的脸上又是笑意盈盈了。看得在场之人满心都是疑惑,敢情这菩提诃学过变脸绝技?
“算你聪明!”那黑大汉放下了九耳八环象鼻刀,大咧咧走上前去。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菩提诃右手一扬,发出一道指风,那一道指风在瞬间刺破了空气,带着凛冽和肃杀,直奔黑大汉的后背。只听得扑哧一声,那黑大汉的后背出现了一个黄豆大的洞口,鲜血瞬间弥漫开来。“你??????你好歹毒的心肠!”那黑大汉缓缓转过身来,满脸都是错愕之色。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那黑大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如同泰山倾颓一般,他已然停止了呼吸,竟是死不瞑目!菩提诃和王显两人闪动身形,发出一道道凌厉的指风,封住了其余十余人的穴道。“教主!”“保护教主!”就在此时,数十个菩提诃的亲卫疾风般闯了进来。
“把他们捆紧,在身上多割些口子,沉河吧。”菩提诃面色如常,沉声冷冷地说道。
“小顺子!高顺!你不能死呀!我们的大业还没有完成!我命令你!你??????你绝对不能死!”吕布紧紧地抱住高顺的身子,大声呼喊着。此时此刻,他双眼瞪得滚圆,状如疯虎一般。可是,即便是他再疯狂,左右的人都看得出来,高顺五脏六腑尽碎,绝对活不成了。温王和大将军一向亲如兄弟,两人一起跃马扬鞭,逐北追亡,如今就要天人永隔,实在是令人嘘唏。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最后的诀别,无不潸然泪下,痛彻心扉。
或许是心灵感应,或许是回光返照,亦或是别的一些杂七杂八说不清楚的原因,高顺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看到抱着自己的是自己的亲密战友温王吕布,高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的嘴角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鲜血。“奉??????奉先,为了??????天下社稷,莫要??????莫要株连!吕??????吕安,吕安是个好的继承人,仁君!”
说到这里,高顺的喉咙之中呵呵作响,他已经无法说话了。大团大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涌出,转瞬之间就打湿了他的盔甲,打湿了他的战袍。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身上缓缓流过,流淌到吕布的胸膛之上,流淌到吕布的战袍之上,甚至滴滴答答,缓缓滴落在青翠的草地上。
高顺用尽全力,看了吕布最后一眼,终于头一歪,去了!他竟然是死不瞑目!
“小顺子!”吕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此时此刻,他已经肝胆俱碎,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