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建安二年,五月中旬,辰时,扬州,吴郡,曲阿,刘繇的扬州牧府邸之内。
扬州牧刘繇坐在案几之后,手里紧握着一纸文书,眉头紧皱,似乎有些左右为难。正在此时,只听得竹帘儿一掀,一个人推门进来了。“见过州牧!”来人叉手、躬身,深施一礼。刘繇抬头一看,立刻就大喜了。来人非是旁人,正是天下闻名的“月旦评”主人许劭许子将。
“子将,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事,正在左右为难,还要劳烦你为我参谋一二!”刘繇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许劭的手,急切地说道。“哦?还请州牧细细道来!许劭一定之步步言言无不尽!”许劭手捻须髯,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就直言了!”刘繇坐下来缓缓说道。
原来,牛渚山大败之后,笮融收集残部,整训军队,麾下又聚拢了万余军兵和两万多信徒,方才刘繇手上拿着的那一纸文书,正是笮融请示行止的书信。“当前,我军正在与孙策军相持。笮融所部毕竟有万余人,我意,让他率部去豫章郡,协助豫章太守朱皓去抄孙伯符的后路。可是,笮融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屡次反叛,让他去豫章,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刘繇终于说完了,他抬起双眼,定定地望着许劭。“这个嘛??????”许劭微微一笑说道:“州牧,笮融这个人,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论;朱皓个性忠厚老实,容易推心置腹、轻信他人,要命令朱皓严防笮融!”“不会吧?笮融若是再反叛,就真的要被夷灭九族了!”
刘繇莫名惊诧了。按照他的想法儿,对于笮融来说,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机会了,若是他再抓不住,就真的没有价值了。他不相信笮融会这样糊涂,这么简单的事实都看不出来。“州牧若是不信,就请拭目以待好了!朱皓必定会死于笮融之手!”许劭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最终,刘繇还是把笮融派到豫章郡去了,在他看来,笮融的这一万多军队,总胜过豆腐渣吧。哪怕是袭扰一下孙策军的粮道,为曲阿前线减轻点压力也是好的。六月初,噩耗终于传来了,笮融道道豫章之后,又用杀死赵昱、薛礼的方式,再次杀死了朱皓,自任豫章太守。
“贼子敢尔!”听闻噩耗之后,刘繇一连摔碎了好几个酒碗,仍然余怒未消。就在此时,许劭又恰到好处地来到了。“州牧,我举荐一人,不用州牧出兵,就可以讨平笮融!”一听此言,刘繇立刻就大喜了。“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将略?”“此人乃青州名将太史慈也!”
太史慈,字子义,东莱黄县人,几年正好与孙策同岁。太史慈身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弦不虚发,是个真正的神射手。年少之时,他就十分好学,后来担任本郡奏曹史。当时本郡与本州之间有嫌隙纠纷,是非曲直不能分辨,而结案的判决多以先让有司先知事者较为有利。其时本州的奏章已先发去有司处,郡守恐怕落后不利,于是求取可为使者的人。
太史慈时年十六岁,被选为使,乃日夜兼程取道,抵达洛阳,先到公车门前等候,待见州吏亦至,才开始求通上章。太史慈假意问州吏道:“君也是前来欲求通章的吗?”州吏答道:“是的。”太史慈又问:“奏章在哪里?”州吏道:“在车上。”太史慈便说:“奏章题署之处确然无误吗?可否取来一视。”州吏殊不知太史慈乃是东莱人,便取出奏章相与。
谁知太史慈先已藏刀于怀,取过州章,便提刀截而毁之。州吏大惊高呼,叫道:“有人毁坏我的奏章!”太史慈便将州吏带至车间,跟他说道:“假使你没有取出奏章给我,我也不能将其损坏,我们的吉凶祸福恐怕都会相等无免,不见得只有我独受此罪。与其坐而待毙,不若我们俱同出走逃亡,至少可以保存性命,也不必无谓受刑。”州吏疑惑地问:“你为本郡而毁坏我的奏章,已经成功,怎堋也要逃亡?”
太史慈便答:“我初时受本郡所遣,只是负责来视察你们的州章是否已经上通而已。但我所做的事却太过激烈,以致损毁公章。如今即使见还,恐怕亦会因此见受谴责刑罚,因此希望一起逃去。”州吏相信太史慈所言,乃于即日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