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凛冽呼啸的寒风吹走了屋顶之上最后一丝飞雪的那一刻,建安元年的正旦终于姗姗来迟了。在阵阵爆竹声中,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内,人们从温暖的被窝之中伸出了手臂,惬意而慵懒地打着哈欠。然后,他们侧耳听了听屋外断断续续的爆竹声,这才一个猛子起身了。
今日是正旦,是小民百姓们的大日子,从起床开始,照例有很多拉拉杂杂的事儿要做。妇人们先起床了,匆匆盥洗一番,就下厨准备早饭去了。等到灶台上的炊烟袅袅飘散,食物的香气逐渐发散开来时,年幼的孩子们也都像闻到了鱼腥的猫儿一般,眼巴巴地围拢过来了。
“都起来了?赶紧盥洗。这些鱼肉嚼裹儿,祭了祖宗之后才能吃!”门帘儿一掀,男人们带着一阵冷风进来了。方才妇人们做饭的功夫儿,他们已经喂好了牲口,备齐了礼物,还贴上了春联,准备好了爆竹。“好嘞!”“祭祖宗喽!”孩子们欢呼雀跃着,相继跑出去了。
终于,一家人终于拾掇整齐了,在最年长的老者带领下,一家大小对着祖宗的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开饭吧。”看着望眼欲穿的娃娃们,老者慈祥地笑着说道。转瞬之间,一桌丰盛的席面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快点吃,吃完了有好多事儿要做呢!先是为祖宗们扫墓,上年坟,紧接着就是送穷。都做完了,我们去拜年!”男人们端起了碗,就势儿拿起了筷子。
大汉建安元年,京师洛阳城中,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这般场景,热热闹闹和和美美过年。
装扮一新的大司马府里,吕布负手站在庭院之中,看着玲绮兴高采烈地放着鞭炮。在玲绮身后,高大的司马懿就像小跟班儿一般跟在后面,按照玲绮的意思忙这忙那。对于司马懿的出身来历,吕布自然心知肚明,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横加干涉。若是这一切都是贼老天安排的,我万般抗争又有何用?若是这一切都是人能主控的,玲绮自然有她自己的人生。
“奉先,今年好收成呀!定然是个大丰年!”正当吕布遐想之际,严嫣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来了。吕布抬头一看,严嫣的手中握着一支火把,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貂裘,正在向他微笑。本朝的习俗,正旦之日,照例是要向贼老天乞求丰收的,“火照”和“烧松盆”就是其中之二。“看来,你得了好彩头了?”吕布微笑着走上前去,就势揽住了严嫣的腰肢。
所谓“火照”,有关典籍记载如下:正旦鸡鸣时,把火遍照五果及桑树上下则无虫。时年有桑果灾生虫者,元旦照之免灾。究其实际,这是一种祈攘之术,与之相类似的是所谓“烧田财”或“烧田蚕”。“烧松盆”和“火照”类似,是夜(廿五日),乡农人家各于门 首架松柴,成井字形,各屋举火焚之??????只是有一点,时间宽限宽限了一些,在元宵节前,都可以祈攘,并不限于腊月二十五日了。对于这些,吕布并不怎么相信。可是,既然夫人严嫣的兴致盎然,他自然不会去触夫人的霉头了。无论如何,难得夫人高兴,高兴就好。
“今儿个,灵骓和文远是不是该回门了?”吕布笑着问道。“按照民间的规矩,出嫁了的女儿应该初二回门的。可是,文远的父母早丧,就权当咱家是岳家了。这会儿,怕是他们已经启程了。只可惜吕安和吕征都领兵在外,无法和咱们一起过新年了。好在吕逸还在。”
严嫣抬起脸来,望着吕布,一丝鬓发被微风吹散,扬到了吕布的脸上。“再过两三个月,等到冀州的局势平定了,吕安就能回家了。吕征那小子,打仗的瘾头儿正大,恐怕还得几年才能回来。这一回他可是的遂心愿喽!”吕布揽住严嫣的腰肢,长看了一声,不由得感慨了。
“可不是?如今,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了,眼看着就都成家立业了。你我也逐渐老去了,但愿他们一生一世互相扶持,做一生的好兄弟好姊妹!”严嫣望着远处,喃喃地说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无端升起了一丝愁绪,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害怕,总而言之,她有些惆怅。
“没事儿!有灵骓呢。在吕安和吕征的心中,灵骓始终是长姐,只要灵骓在,再加上她的手腕儿,一定能措置好一切的。再者说来,我会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尽可能地按照他俩的脾气秉性,措置他们的一生。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准备祭拜吕家的列祖列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