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谁是周周?去,马上为陛下找出来!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李傕回过头来,瞪了一眼李利,吓得李利一个哆嗦。“诺!”李利连忙叉手躬身施礼,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看着李利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儿,李傕这才转过身来,满脸含笑地对天子刘协施礼道。
“陛下,请您宽心稍待,片刻之后,你要的人就会来到您的身边儿。咱老李虽然晚到了一会儿,可是,出发之前,咱老李可是下过严令的。陛下身边儿的人,无论是谁,若是敢碰了他们一根毫毛儿,咱老李定然会诛他九族的!这个周周是既然是陛下念念不忘之人,定然会受到百般优待的。微臣此次率军前来,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到这里,李傕似乎是被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满怀赤诚感动了,他的眼角儿不由得流下了几滴晶莹的泪珠儿。听了李傕的这一番话儿,郭汜的眉头逐渐皱紧了,他悄悄儿退后两步,打个手势儿,示意自己的亲兵卫队迅速入殿。哼哼,李傕,你太会作伪了,谁不知道谁呀?
不知不觉之间,郭汜的卫队三三两两走进了大殿之中,手中紧握着弓矢刀枪,随时准备出手儿。李傕是百战之余的老卒,郭汜玩儿的障眼法岂能瞒得过他?噫!莫非天子刘协要的这个周周已死?莫非是郭汜奸杀的?他也悄悄儿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的卫队进殿。顷刻之间,整个大殿之内便密密麻麻挤了有数百人,个个张弓搭箭,手按刀柄儿,随时准备厮杀。
大殿之中的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了,李傕郭汜的亲兵东西相对而立,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不明所以地望着这一切。看这架势儿,两位老大是要火拼?究竟是为了什么呀?从南阳起兵开始,两位老大不是好好儿地吗?此时此刻,如何又如此如临大敌剑拔弩张?
就在众人心中疑惑不已之时,李利带着几十个亲兵进殿了,四个亲兵抬着一副门板,门板上是一床洁白的被子,被子下面儿似乎还有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一看这个样子,李傕的一颗心立刻就沉到了底儿。如此看来,自己猜对了,这个女人死了,多半儿是郭汜做的手脚。
“启禀陛下,周贵人不幸战死了。”李利走上前来,满不在乎地朝上拱拱手,大大咧咧地说道。“战死了?你们把她从朕的身边儿抢走之时,她可是生龙活虎的。”刘协猛地一拍案几,终于长身而起了。“就是你,郭汜,是你带着几十号人,活生生把她从左狠的身边儿抢走的!是当着朕的面儿抢走的!朕苦苦哀求,你们竟然不当一回事儿!你知不知道,她的腹中,已经怀了朕的儿子!李利,这就是你说的战死?李傕,此事你如何措置?如何措置?”
说到这里,天子刘协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了,在刹那之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滴滴答答,顺流而下,打湿了他的衣襟儿。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一阵酸楚,幼年之时,时时刻刻防备着何皇后的暗害,少年之时,在董卓的卵翼之下苦苦求生,如今,又和周周生离死别!
几个时辰之前,两人还卿卿你我,互诉衷肠,憧憬着回銮之后的闲适日子。现在,此时此刻,他与周周却已然阴阳两隔,此生再难相见!一时之间,满腔的酸楚和仇恨,顿时化作了熊熊的复仇烈火。此生既然活得如此卑微,如此酸楚,莫不如慷慨赴死,以全天子之名!
一听这话儿,李傕脸上的笑容立刻就不见了,他满面寒霜,抬起眼来,望了一眼郭汜,双眼之中放射出两道凌厉的杀气。然后,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李利,李利如遭雷击一般,立刻被吓住了,只听得噗通一声儿,李利吓得跪在了地上。“叔父,不关小侄的事儿呀!小侄也曾苦苦相劝,甚至以身相抗。可是郭老大喝醉了,色胆包天,硬是霸王硬上弓呀!”
李傕冷哼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揭开了洁白的棉被。棉被之下,是一具赤裸的女尸,两腿之间鲜血淋漓,全身上下面试青紫的淤痕,只有那一双充满英气的双眼,兀自还圆睁着。“这是战死?放他娘的臭狗屁!郭汜,你怎么说?临行之前,老子是如何千叮咛万嘱咐的?”
李傕终于出离愤怒了,他指着郭汜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李,你别生气儿,别生气儿!咱家的毛病儿你也是知道的,一喝了酒,就要找漂亮小妞儿侍寝。可是这县衙之内,只有这个周周最美了,咱老郭不是没忍住嘛??????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嘛,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一听周贵人竟然怀有身孕了,郭汜立刻就吓了一大跳儿,他连忙赔笑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