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帐帘儿一掀,张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哎呀呀!原来三位老大都在这里,那就省事儿了。”此言一出,唬得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立刻就跳起来了,不仅是跳起来了,还就势儿拔出了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乖乖隆地咚!你张济莫非是要将我仨儿一块儿做了不成?一看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样子,张济心中立刻就透心凉儿了,没想到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防备猜忌之心竟然如此之重。如此看来,想要寻机擒拿他们仨儿是没戏了。
“三位老大这是作甚?兄弟我可是连兵器都没有带的。我来找李老大,为的是商量一下,如何措置那两万多郡兵。”张济无奈地张开双手,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哎呀呀!张兄弟,你可吓煞俺了!俺还以为你带了人是要做掉俺呢!”樊稠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张济,他的腰间果然没有任何兵器。当啷儿,樊稠手中的腰刀入鞘儿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抱怨道。
“好了!好了!既然是虚惊一场,大家伙儿就坐下吧。当面锣对面鼓都说开了也好。”郭汜第二个还刀入鞘了。“坐下!都坐下!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这两万多郡兵现在就是我等的心病儿。杀吧,杀不了,放吧,那是放虎归山。”三个人都坐下了,李傕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济一番,一开口就把球儿又踢了回去。“此言大善!”郭汜在一旁冷冷地补了一刀。
“李老大说得是!这事儿不解决,干什么都不成!”张济先张口捧了李傕一句儿,这才继续说下去了。“这两万多郡兵都是从幽并司凉四州征召而来的,他们的家小都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不比我等西凉老人儿,是决计不会跟随我等造反的。这两万多郡兵杀不得,放不得,就像一根鱼刺儿卡在喉咙里,实在是难受之极!为今之计,不知诸位老大想过没有,我等是不是有些操切行事了。大司马就在管城,他的态度我们还不清楚,万一他否决了王司徒呢?”
张济的这一番话说到了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心坎儿上,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沉思起来了。对呀,和西凉军做对儿的只是王允老儿,而不是大司马和整个朝廷,万一大司马反对王允那厮的措置呢?“那就??????再等等?”郭汜第一个开口了,他问的是李傕。
“不成!军令如山倒,朝令夕改哪成?再者说来,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的行为已经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了!即便是大司马饶恕了我们,朝廷和并州诸将也绝对不会饶恕我们!与其被削职为民或是将冷板凳儿坐穿,还不如他娘的拼死一搏,先出了这一口腌臜之气再说!”
李傕沉思了片刻,一拍案几,冷冷地说道。哼哼,张济,你这是在做梦!就此罢手,老子的从弟李应不就他娘的白死了吗?李恒的那一顿板子不是白挨了吗?你张济想当朝廷的柱石,别他娘的拿咱老李的项上人头做梯子!谋逆大罪,向来是只问心迹不问行为的。
“事到临头需放胆,就这么定了!再有敢言放弃者,如同此案!”话一说完,李傕抽出腰刀,将面前的案几一劈两半儿。“张兄弟,你带着你的军队殿后,以防荆州军追击!樊兄弟,带着你的人,快马加鞭,星夜驱驰,去拿下雉县!我和老郭赶去宛城,取王允老儿的项上人头!杀了王允之后,我们就真正成了叛逆,到时候儿,那两万多郡兵想不反也不成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看着眼前断成两半儿的案几,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要走出这一步,他们四人就成了洛阳朝廷和大司马的眼中钉、肉中刺儿,大司马定然会调集重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斩杀他们的。
“也只有如此了!”郭汜冷冷地说道,他抬眼望了一眼张济,眼神之中有一丝杀机闪过。“我听李老大和郭老大的!咱就干上一场儿,显出了这一口恶气再说!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樊稠这个没脑子的应声虫儿也表态了。“也罢,那就先干了再说吧。”张济说道。
咱们四个人十余年的老交情,便就此作罢了!不要怪我张济心狠,若不是张绣勒兵观变,恐怕方才你李傕的那一刀就不是砍向眼前的案几,而是砍向我张济了!张济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儿,暗暗下了决心。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