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了,朝廷就是大司马,大司马就是朝廷,先要打听一下大司马的态度,然后再看看徐大帅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至于王允那厮,自然被众人直接忽略掉了。“我看这样吧,我等四人联名上疏大司马,明里是禀报军情,暗里是探探他的真正意思。”
李傕做事儿,向来是干净利落,斩钉截铁的。略略寻思了片刻之后,他立刻就有了主意儿。“但是,这字里行间的分寸如何拿捏,可他娘的是个大问题!一来呢,绝对不能让大司马觉得我等是以叛乱相胁迫,二来呢,还要让大司马明白我等心中的苦衷。这他娘的可是个细致活儿,我看就交给张老弟吧,我们三个人都他娘的是大老粗,肚子里没有这些墨水儿。”
“固所愿而不敢请耳!三位哥哥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张济定会让大家满意。”张济面带微笑,叉手一礼,朗声说道。他很聪明,自从归降并州军以来,他就开始伏案读书了。吕奉先不是董仲颖,洛阳朝廷也不是长安朝廷,若是不读书,如何和那些官场老油条掰腕子?
他先拽了一句文,立刻就醒悟到了,这他娘的是对牛弹琴,第二句话就变成了大白话儿,无论如何,他的态度是表明了。“如此甚好!”李傕高兴地点了点头儿,又继续说下去了。“第二件事儿,就是立刻重金悬赏,我们要知道王司徒和徐大帅说的每一句话儿,甚至是每一个表情!只要是有价值的情报儿,必定重赏!此时关乎诸君的身家性命,绝对不能小气!”
“这第三件事儿嘛,就是立刻截留和南阳城、甚至是和管城大营的鹰信,以防朝廷另有处置我等的密旨。这第四件事儿嘛,就是要试探一下朝廷的态度,至于如何试探,咱老李还没有想到,郭老弟、樊老弟、张老弟,你们仔仔细细想一想,看看究竟该如何试探?”
李傕终于说完了,他用右手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汗,这斗心眼儿,咱老李还真不是强项。
“好办!这事儿不难!”这次挺身而出的是张济,他手捻须髯朗声说道。“其一,便是催促粮草、军械、甲仗,朝廷若是足量发出,便是对我等没有猜忌之心,否则嘛???????嘿嘿!其二,便是立刻向宛县发出紧急军报,声称此事已经处理完毕,诸将感恩不迭。目前正是用人之时,若是有人胆敢再犯,是否可以念其功勋卓著,削职为民,脊仗一百,以儆效尤!”
“妙!张老弟之计,实在是太妙了!”张济的话音方落,郭汜便抚掌大笑了。看见李傕等众人还是一头雾水,郭汜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诸君,古语有云,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既然第一次如此措置了,便永为成例,第二次还是如此措置,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张老弟此计之妙,妙就妙在将了朝廷和大司马一军!你是要西凉军军心大振,士气如虹,一举拿下荆襄八郡,还是死死抓住西凉军的小辫子不放,拘泥于所谓的军纪。以百战功高的功勋换取一颗头颅,不可谓不重,只要是有脑子的都能掰扯清楚。所以嘛??????”
郭汜的话音方落,中军大帐之中的诸将诸将立刻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都恍然大悟了。从军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升官发财,封妻荫子吗?如今朝廷的态度早已明朗,决不允许奸淫烧杀,敢于触犯军纪者,定会严惩不贷!只要是想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的,定然会管好自个人裆下的三两软肉儿。如此一来,这一封火气十足的奏疏就他娘的变成了十足十的试探。
原因很简单,既然没有人再敢去触犯军纪,杀头和一撸到底,削职为民就没什么区别了。
“此计甚妙!便如此措置吧!”在左右诸将期盼的目光之中,李傕轻咳一声拍了板儿。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这个账儿,大司马和昭懿夫人是都能算明白的。至于王司徒嘛,有我的那一封鹰信在,他应该能掂量出其中的轻重儿。你回去告诉赵威,他做得甚好,我先提升他做假校尉,一旦平定了荆州,立刻将他调往它处,如此一来,就不会伤了老弟兄们的和气。”龙骧将军徐荣卧在病榻之上,满脸疲倦,柔声面对着一个不起眼儿的都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