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麾下的四千部曲,一大半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一少半儿是由袁绍从诸军之中拣选精锐,分拨而来的。袁绍治军最注重的培养精锐部队,一旦发现某一支部队有出色的潜质,他立刻便会从杂兵之中抽掉精锐加以增强。就因为他的这一个极其明显的长处,虽然在冀州军中,颜良、文丑一向骄横跋扈,却也出了鞠义高览这样的名将,旁系将领们便有了盼头儿。
昨日大战过后,一到了管城大营,袁绍下的第一道命令并不是安营扎寨,而是拣选精锐,补充颜良、文丑、高览、高干和淳于琼的部队。已经战死的朱灵、张南、韩梠子、吕匡威的部曲,便顺理成章地被吃掉了,其中的精锐分给了颜良等人,杂兵自然入了淳于琼的囊中。
这一次并州军突袭管城大营,高览麾下的军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是行动最迅速的。在向袁绍的中军大营疾行的过程之中,接纳了足足七八千溃兵。好在高览和杨修准备充足,在大阵之中快速编组,编成一支部队,就迅速派到大阵的四周,不到一刻钟,他的步骑大阵便颇有些模样了。步军列成深达数十重的大阵,骑兵夹护左右,依托大阵在外纵横驰骋。
虎豹骑凿穿老将淳于琼的军阵,正要狂飙疾进,直取袁绍的项上人头之时,正好儿遇到了急驰而来的高览军。“放箭!”只听得高览一声令下,数千弓弩手一齐张弓搭箭,万余支箭矢立刻激射而出,直奔虎豹骑而来。箭矢遮天蔽日,层层叠叠,一眼望去颇有些千军辟易的架势儿。且不说效果如何,光这一份儿肃杀之气,就足以令淳于琼麾下的的杂兵汗颜了。
在数千弓弩手一齐攒射的同时,高览军中的刀牌手、长枪手齐齐上前,布成了一座深达数十重的大阵。最前面的是刀牌手,他们将硕大的大盾底部重重地插入泥土之中,左腿弓,右腿伸,将右半个肩膀儿死死地顶在大盾之上。他们身后,是一重接一重的刀牌手,一个个都紧紧地挤在一起,数百人数千人一起,借助大盾形成一道道厚实的防线抵挡虎豹骑的进攻。
在一重重的刀牌手之间,是一重重的长枪手,他们手中的长枪尾部扎在地上,呈四十五度角直指前方,身体半蹲,在刀牌手的左右形成一片枪林。在数十重的长枪手刀盾手之后,是身披轻甲的弓弩手,他们从背上的藤筐之中抽出一支支的箭矢,不断地向着虎豹骑攒射。
“他奶奶个熊!大战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了,终于出现了一支堪称精锐的部队了!无论能否抵挡住虎豹骑的进攻,高元伯都堪称英雄!至少不枉老子在他身上下得这一番心血!”袁绍按剑卓立在望楼之上,放眼四周看着急速奔来的冀州军溃卒,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急驰而来的虎豹骑终于撞在了高览的步阵之上!高速疾驰的战马带着一股股肃杀之气,径直凿穿了冀州军步阵的前锋,以一往无前之势,继续向前突进。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响起了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冀州军步卒的身体被撞得漫天乱飞。
厚重的大盾被撞得四分五裂,砰然一声化成了散碎的木屑,四处横飞。大盾左右的长枪手恍若被雷击一般,吐出了一口口鲜血,或者软软地倒在尘埃之中,被偌大的马蹄踏成一堆堆的碎肉,或者被撞得飞上天际,在半空之中漫天翱翔。远远望去,好一派修罗末日景象。
身披重甲的改良西凉马身上挂着数十支箭矢,还有弯曲的半截儿长枪杆尔,口中喷着热气儿,喘着粗气继续高速奔驰。直到被刀牌手们砍断了马腿儿,或者身披数十枪,这才轰然倒下!马上的重甲骑士在半空中奋力跃起,尽量儿落在密集的冀州军步卒之中,然后抡起了手中地陌刀,划出了漫天刀光。在一道道的刀光之中,斩碎了一地残肢断臂,斩碎了苍天。
顷刻之间,就有数百虎豹骑胯下的西凉马身披重创而死,可是,他们身后的虎豹骑恍若未觉,继续展开决死突击。冀州军的步阵之中,刀牌手和长枪手一片一片地倒下,不是被急驰而来的战马撞飞,就是死于锋利的陌刀之下。还侥幸存活的冀州军步卒们圆睁着血红的双眼,嘴里发出恍若狼嚎一般的惨叫,仍然用身体死死地抗住巨盾,售后仍然握紧了长矛。
仅仅在数十息之间,高览的步阵就被凿穿了三分之二,大批大批的刀牌手、长枪手们都重重地倒在尘埃之中,或是正在半空飞舞。被这凄惨的景象吓坏了的溃卒们纷纷抽身后退,还没等他们泡池几步,就被身边的屯长军侯们一刀劈做了两断,一蓬蓬鲜血飞溅而出,溅得周围的冀州兵满脸满身都是。进亦死,退亦死,何如提刀向前荡?顷刻之间,战局就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