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力降十会”,两军阵前,斩将夺旗,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哪有那么多的功夫儿细水长流儿?再好的小巧功夫儿也比不上兜头盖脸一铁棒,接不下,敌将的脑袋儿就变成了烂西瓜,接得下,咱们再来上两棒子!三棒子打过,两人便脱离了接触,不知杀到哪里去了。故尔,身经百战的老卒,手底下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儿,可是在两军阵前却极其管用。
在并州军中,若论力气,除了吕布,典韦和许褚两个人份属第二第三。袁绍袁本初近在眼前,典韦和许褚两人急着去斩将夺旗,砍下袁本初的项上人头,哪里有时间和文丑纠缠?一上来也不管什么招数儿,就是嘁哩喀喳一棒子又一棒子,明摆着拳头大欺负拳头小的。
文丑救主心切,在瞬间之内一连接了许褚和典韦三招儿,连回气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凝神静气,渊峙岳停了。如此一来,文丑立刻就吃了大亏儿,被打得面如金箔,口吐鲜血,翻身落马了。“将军!”他左右的亲兵立刻便大吃一惊了,张口大声吼道,连忙纵马赶来。
在袁绍的冀州军中,若论武力,鞠义、颜良、文丑、高览是前四名,若是论起冲锋陷阵的勇猛,文丑实属第一。一打起仗来,文丑就像疯子一般猛打猛冲,不凿穿敌军的大阵,他绝不鸣金收兵。因此,每次大战下来,文丑麾下的士卒伤亡总是最多,所立的军功也是第一。
没想到今日此时,悍勇无比的文丑将军竟然被两个黑大汉三下两下打得口吐鲜血翻身落马,实在是匪夷所思!由此可见,乱拳打死老师傅也是层出不穷的。在袁绍的冀州军中,文丑一向骄横跋扈,便是连颜良也让他三分,今日依仗勇力单骑冲阵,竟然被两个黑大汉阴了。
左右的亲兵们动作极快,口中刚刚喊出将军二字,手上早就一把拉住了文丑的马缰绳,趁着战马放慢马速之时,亲兵头领来一个镫里藏身,俯下身子一把就抓住了文丑腰间的犊鼻裤,硬生生地将他扶上马来。亲兵低头一看,文丑面如金箔,嘴角还有一丝血痕,早就人事不知昏迷不醒了。不好!亲兵头领一抬手,从腰间摸出金创药,抠开文丑的嘴巴灌了进去。
“将军受伤了!赶紧回营!”亲兵头领一声唿哨儿,一手扶着文丑,兜了一个圈子就像大寨狂奔而去了。“哪里跑?留下项上人头!”一看冀州骑兵要跑儿,典韦麾下的虎贲军一声怒吼,催动胯下的战马急驰而来,嘁哩喀喳一阵乱砍,顷刻之间,便将这两千多骑兵杀掉了七八成儿。典韦将军抢肥肉去了,总得给俺们留下点儿汤不?他娘的拿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顺手儿砍了文丑一刀之后,许褚手中的九耳八环象鼻刀顺势儿向前一扫,将迎面而来的一个冀州轻骑连人带马一刀砍翻。正在狂奔的战马猛然间被斩去了马头,立刻从脖腔中喷出一大蓬鲜血,然后轰然倒下了,如同泰山倾塌一般。马上骑兵无头的尸身被突然倾塌的战马抛上了半空,在那里,一颗斗大的头颅和身躯骤然分开,将一篷鲜血抛洒在碧蓝的天空中。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许褚大吼一声,满脸都是兴奋。他伸出粗厚的舌头,舔了舔溅在嘴边儿的鲜血,一丝丝的腥味儿,还带着一丝咸味儿。他奶奶个熊!这他娘的才是我许褚想要的人生!刷!刷刷!刷刷刷!许褚一连劈出六刀,砍翻十余个满脸惊恐的冀州军步卒。
刀起!刀落!就在电光石火之间,或是被一劈两半,或是身首分离,尸横遍野,血肉横飞。冲天而起的大好头颅在半空中自由翱翔,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被急驰而来的马蹄踩踏成一堆堆的碎肉。颈项之中喷溅而出的鲜血在瞬间形成了一道道小型的喷泉,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一股股妖艳的光芒。人马的尸首在瞬间轰然坍塌,如同泥足巨人一般烟消云散。
眼前再也没有了急驰而来的骑兵,而是变成了一列列的步卒,成千上万的冀州军步卒正潮水般向着袁绍卓立之处的望车蜂拥而来,远远望去无边无际。“弓弩手这边来!”“刀盾手到这里来,拿上盾牌,冲到最前面!”“骑兵!骑兵!有马的过来!他奶奶个熊,说你呢!”中低级军官们满头满脸冒着淋漓的油汗,一般披挂着身上的甲胄,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