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里路,骑兵高速奔驰,不过是百余息的功夫儿,转瞬可到。刘和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面。老父刘虞死于公孙瓒之手,作为儿子,定要将公孙瓒碎尸万段,方能报此血海深仇!苍天有眼,如今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得报大仇的机会,刘和怎能不心潮澎湃,心急如焚呢?
一转眼儿,刘和就来到了渔阳城北门,北门外肃立着数百精骑,个个神态肃穆。一个顶盔掼甲的壮硕汉子连忙策马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拓跋思恭见过大公子!某率领所部,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你做得甚好!老州牧能够得报大仇,你和你的部曲是首功!”
刘和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朝廷大员,他按捺住激动焦躁的心情,先狠狠地夸了拓跋思恭一番,以安拓跋思恭之心,然后才开口询问敌情了。“城中的兵力配置如何?公孙瓒那厮现在何处?可有察觉?”此时此刻,刘和心中最关心的就是此战是否能够一举袭取渔阳城。
“大公子,公孙瓒的军队大多数都在平谷、军都一线和魏都督的部队鏖战,城内异常空虚,只有七千步骑,其中还有两千多是是刚征募的郡兵。公孙瓒和他的千余白马义从在太守府,公孙续和三千骑兵在太守府南的军营之内,并无丝毫察觉。”拓跋思恭朗声答道。
“那就好!一客不烦二主,就劳烦你做先锋,试一试是否能骗开太守府的大门!”刘和一抖缰绳,纵马直入城门了。“随我来!去太守府!”拓跋思恭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双腿一夹马腹,带着自己的五百精骑旋风般去了。这五百人弓马娴熟,瞬间就超过了刘和,赶在了前头。在行进之间,不时有人做着镫里藏身之类的马术动作,显见得十分欢喜。
老州牧刘虞抚远怀人,对待部曲恩重如山,兼之以身作则布衣粗食,这才在数年之内将幽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刘虞在世之时,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等到白马将军公孙瓒上位之后,穷兵黩武,大肆扩军,幽州军民这才发现,原来老州牧在位之时的日子才好似天堂一般!
幽州地处偏僻,汉人与诸多胡人混居,泰半沾染了胡人言语爽直的风气,有什么都摆到了脸上。如今一见大公子刘和,心中便觉得异常欢喜,再一听大公子要去生擒公孙瓒,为老州牧报仇,便愈发兴高采烈了。这一欢喜,便表现在了行动上,马术动作玩得娴熟无比。
刘和带领军兵一溜烟儿去了,宇文凯的鲜卑精骑这才进了城门,看着寂静无人的街道儿,再听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宇文凯心中的那一块儿石头才堪堪落了地。他奶奶个熊!看眼前的这个架势,这个拓跋思恭真的把渔阳城献了?既然如此,那就要布下铜墙铁壁,万万不能让公孙瓒那厮跑了!“两个千人队占领城墙!两个千人队夺取其它三个城门!其他人直奔府库、军营重地!严肃军纪,胆敢奸淫烧杀、掳掠百姓的,杀无赦!”宇文凯大声吼道。
大公子治军甚严,这军纪一项更是重中之重,莫要触了他的霉头,丢了自己的脸面!
最近这些时日,白马将军公孙瓒睡得总是不踏实,经常在半夜之中被噩梦惊醒。刘虞老匹夫的那一张老脸,经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那老家伙也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死鱼眼默默地看着他,神色之中充满了怜悯和不屑。三番几次之后,公孙瓒就养成了半夜醒来的习惯。
扯过一条绢帕,抹一抹头上脸上淋漓的汗水,公孙瓒定定神儿,从榻上坐了起来。不出所料,这一次他又和刘虞那老匹夫在梦中相会了,那老家伙一改素日里的沉默,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公孙瓒,你穷兵黩武,祸乱幽州,不尊法度,苍天有眼,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这一句话说得公孙瓒满头满脸都是雾水,正待拔刀去砍刘虞老匹夫的首级,只听得一声炸雷,万道金光从天而降,正中他的额头!刹那之间,公孙瓒便觉得浑身剧痛,就好似被大火烧了一般,大骇之下,他连忙扑倒在地四处翻滚,以求扑灭大火。然后,他就醒来了。
这个梦做得有些稀奇古怪,天降大火,焚烧自己的身躯,无论如何,这都不能说是吉兆,而是大大的凶兆!唉!若是长史关靖此刻在身边儿就好了,他定能相处一套儿半真半假的说词儿,以解自己心中的疑惑。可惜,关长史此刻正在西南方的蓟县,协同族弟公孙范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