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府外,战局越发对汉军不利了,第二重城墙也危在旦夕了。负责守卫第二重城墙的女营,是十四年前严嫣在并州五原郡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收容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年轻女子。女营鼎盛之时,曾经达到数万人的规模,可是,十四年后的今日,却只剩下了八九百人。
原因很简单,随着吕布的节节高升,他的宦辙所到之处,从并州到大汉的京师洛阳城,都设立了完备的收容机构。从嗷嗷待哺的婴儿,一直到年过花甲的老人,都得到了十分妥当的安置。简而言之,就是充分利用本朝的三老政治,以宗族、乡间的力量供养老幼和鳏寡孤独。有亲的投亲,没有亲戚的投奔宗族,两样儿都不靠的,由官府给予一定的钱粮补贴。三老和蔷夫定期都要检查,一旦发现鳏寡孤独没有得到妥善安置,相关人等都要收到处罚。
如此一来,不但鳏寡孤独得其所养,在宗族和熟悉的环境当中继续生活,而且,原本由女营负担的责任也大大减轻了。十四年来,女营的将士们或者出嫁、或者重新找到了父兄宗族,或者奉调到其它部队,久而久之,便只剩下了八九百人,只是作为严嫣的亲兵使用。
这八九百女兵,加上从文武百官眷属之中抽调出来的五六百壮健胆大的妇女,再加上玲珑公主手下的三四百羌族护卫,便构成了守卫第二层城墙的主要力量。作为唯一具有军事经验的军官,玲珑被任命为校尉,统率这些男女将士们守卫第二重城墙,这是她的第一个军职。
已经攻占了第一重城墙的叛军们来不及休息,立刻扑向了第二重城墙。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激越的鼓声响起来了,浑身溅满了鲜血的大小头领们从地上一跃而起,口里衔着衔着环首刀,手脚并用地沿着梯子攀援而上,就像一个个猿猴儿一般,异常敏捷异常迅速。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第一重城墙之上,叛军的弓弩手们张弓搭箭,向着第二重城墙上面的汉军激射而来。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雨点儿一般落到了汉军的军阵之中,立刻便造成了一片混乱。在这样猛烈的火力打击下,那些从没有上过战场的妇女们立刻便乱起来了。少数人发出凄厉的喊叫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双手抱头,四处乱窜,引起了一片混乱。
“弓弩手还击!长矛手,刀牌手,把梯子推倒!消灭城墙上的叛军!按住那些乱跑的女兵!这样乱跑,她们就是活靶子!”玲珑大声吼道,她挥舞着手中的月影剑,利落地砍倒了两个刚刚跳上城墙的叛军,一蓬鲜血立刻便溅了她一身。她身边儿的数十个男女亲兵,一看公主如此英姿,立刻便军心大振了,他们发一声喊,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砍瓜切菜般砍翻了这一段城墙上的百余个叛军。就在此时,乱窜的女兵们也被相好的女兵们拖离了危险之处,躲到了城墙根儿上和望楼里,女兵们将她们抱在了怀里,低声安慰着,轻轻地拍打着。
数十个女兵几个人一组儿,用手里长长的木叉抵住了城墙上的十几座云梯,发出一声声的怒吼,众人一起用力,十几座云梯终于摇摇晃晃,向后翻到了。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儿,擦上一把汗,城东就发出了阵阵喊杀之声。数百叛军已经登上城头了,正在节节进逼。“随我来!将这些叛军赶下城去!”玲珑收起了月影剑,一抬手摸出了弓矢,大声吼道。
“诺!”数百亲兵轰然一声应诺,脚下如风,向着叛军扑了过去。这一股儿叛军个个身材粗壮,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结阵!用神臂弓!三连击!”玲珑站在高处,张弓搭箭,发出了第一箭!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汉军箭如雨下,射向了这一股儿叛军。
这一股儿叛军是赵谦新收编的绿林巨匪,个个手上都有一把刷子,将他们用在此处,就是存了要一战而胜的心思。这股巨匪的战力果然强悍,顷刻之间便登上了城头,一交手便斩杀了百余女兵。正在顾盼自雄,耀武扬威之时,正好儿遇上了玲珑公主属下的三四百羌兵。
这三四百羌兵是西羌大部煎巩羌中的精锐,都是百战之余的老卒,兼之久在玲珑麾下,早已心意相通。玲珑公主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便张弓搭箭,射出了一片箭雨。西羌是游牧民族,弓马骑射是看家的本领,一箭三矢、一箭五矢这样的连环射,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数十步之内,又是猝然之间,用神臂弓一起攒射,刚刚登上城墙的数百巨匪立刻便吃了大亏,立刻便有百余人被射倒了。“张盾!冲过去!杀光他们!”数百巨匪之中,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一手握着一张巨盾,一手拎着一柄开山斧,站在人群中目眦欲裂地大声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