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的序列,是薛洪作为先锋、缪尚、董访所部在后,然后是夏侯惇的一千精骑,眭固殿后。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要防止董访、薛洪、缪尚三人趁着夏侯惇和眭固渡河之际,率军逃走。夏侯元让是曹军中有名儿的大将,这一点儿心眼儿还是有的,董访三人也心知肚明。
眼见得薛洪、董访、缪尚三人的部曲已经渡过了阳渠,夏侯惇正待要下令渡河之际,突然,左右伸手一指东方,朗声喝道。“夏侯将军,东方来了一支人马!”夏侯惇立刻就大吃一惊了,他连忙拨转码头,一溜烟儿就上了高岗,手搭凉棚,极目向东望去,仔细观察。
只见百余骑从东方打马而来,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红色的三角小旗儿,这些人身上都披着皮甲,胯下是惯于千里驱驰的改良乌恒马。远远望去,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脸上、身上全是大片的汗迹,加上浑身的征尘,看上去脏兮兮的。就连背上的白色披风,也脏得看不出模样了。“不好!这是并州军的斥候!不知道是哪一支军队的。”刚刚赶到的眭固朗声说道。
就在此时,急驰而来的汉军斥候也发现了这一支正在渡河的大军,带队的屯长右手高高举起,百余精骑稍稍放慢了马速,片刻之后,一只雄鹰便冲天而起了!“坏了!他们已经发出了鹰信,看来后面还有大队人马!”眭固立刻就大惊失色了,据他所知,洛阳城方圆两百里内并无成建制的大军,此时此刻,突然出现了一支大军,莫非是并州军千里驰援吗?
并州军的战力,眭固是清清楚楚的,只要出现一支数千人的精骑,收拾掉自己麾下的这一万马步军易如反掌!“建义将军,休要惊慌失措,两个时辰前,我们刚刚砍下了张稚叔的首级,即便是吕布那厮得到了信儿,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赶来的。这一支部队,定然是过路的,能骗则骗,骗不过就歼灭它!传令!命令薛洪、董访、缪尚三人渡河列阵,准备迎战!”
夏侯元让到底是百战宿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儿,他一边出言稳住眭固,一边传令列阵。在他看来,这一支部队既然是过路的,自然不会有太多人,集合全部军队,将其一举全歼,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与其在后面留下一条尾巴,莫不如耽误片刻,做个了断。
就在这时,远处已经出现了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条条屡屡,直上云霄。那些烟尘是一团一团的,整整齐齐,一起出现又一起消散。转瞬之间,便消散一片,又腾起一片。夏侯惇是百战宿将,自然晓得观尘之法。这是一支精兵,行军之时,部伍整齐,才能条条屡屡,直上云霄。烟尘转瞬即逝,又腾起一片,这是因为这一支军队全是骑兵,看样子有数万人之多!
乖乖隆的咚!突然之间,有数万精骑出现,又是在自己的后方,这意味着什么?一时之间,不光是夏侯惇,张杨的一万旧部,也一起大惊失色了。“老董,你说怎么办?”阳渠以西,薛洪和缪尚凑到了董访的身边儿,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办?凉拌!先渡过河去,看看情况儿再说。若是关东联军,我等便老老实实,若是并州军,我等便反戈一击好了!”
董访鼻子里冷哼一声儿,低声说道。“好!我俩人依计而行!派人将夏侯惇的人看起来!”薛洪和缪尚一拱手,打马去了。三个人一声令下,阳渠以西的六千马步军又开始渡河了。“夏侯将军!董访、薛洪、缪尚三人尊令渡河了!”左右兴奋地说道。“传令!严密监视三人,一旦发现异动,立刻全部斩杀!”夏侯惇满脸肃然,右手猛地一挥,压低了声音下了命令。
抬头再看东面儿,数万骑兵如同大海潮生一般,从平原上涌了出来,排面儿拉得极广,看上去遮天蔽日。军阵正中,是一员白盔白甲白袍白马的小将,手中提着一杆龙胆亮银枪,背后是一杆赵字大旗。赵字大旗两边儿,是一杆汉字大旗和一杆写有护军将军字样的飞虎旗。
“我等是大司马麾下,护军将军赵云部曲,奉命前往洛阳城平叛,敢问贵军是友是敌?是友军,便让开道路,莫要耽误我军的大事儿!是敌军,便来大战三百回合!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儿!”就在此时,百余精骑已经来到了一里开外,带队的屯长满脸桀骜地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