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儿困扰了并州军许久的大事儿终于尘埃落定了,在座的众人心情都有些轻松了。严宽换了个姿势,还是屁股朝上,华佗的金创药的确是独步海内,片刻功夫,他的伤处便觉得有丝丝凉意沁入皮肤了。顷刻之间,这丝丝凉意就抵消了创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如同大旱之望云霓。伤痛一去,整个人立刻便显得精神多了,严大郎立刻便觉得苦尽甘来了。
“老姐,你看看这个。”严宽舒服地哼了一声儿,从怀中取出两枚并州金币,递给了严嫣。严嫣伸手接过来,仔仔细细看过,两枚并州金币都是一般精致,看不出有丝毫不同。“这里还有一枚,姐姐,你再仔细看看。”严宽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并州金币,脸上带着微笑,递给了严嫣。一听这话儿,严嫣立刻便觉得满头雾水了,她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终于放弃了。
“大郎,你就不要再打哑谜了,有话直说就是。如今军情紧急,我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你玩儿猜谜游戏。”严嫣皱眉说道。“噫!我说老姐,您老人家耐心看看好不好?这可是关乎朝廷命运的大事儿!”好了伤疤儿忘了疼,严宽又恢复了天下第一纨绔的本色。
“第一枚并州金币,是工曹篆的成品,第二枚是赵谦找人仿造的,至于这第三枚嘛,是你老弟我动过手脚的。”严宽满脸微笑,得意地说道。“原来如此!可是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差别呢?三枚金币似乎一模一样,并无半分不同呀。”严嫣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皱着眉头说道。“大郎!你说不说?不说,就赶紧疗伤儿去!”严嫣终于一咬牙使出了杀手锏。
“唉!你老弟我为了你和姐夫的千秋大业,可是操碎了心!竟然被姐姐你如此对待!老弟我可是心寒得很呀!”嬉皮笑脸儿交代了过门儿之后,严宽终于说出了其中的关窍儿。“姐姐,前两枚并州金币是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只有最高明的工匠才能辨认出来。这第三枚并州金币就大有文章喽!你仔细看一看背面儿,我姐夫的头像儿右嘴角儿就知道了!”
严嫣将后两枚并州金币仔仔细细地排在了案几之上,睁大了双眼仔细观瞧,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细微差异。第三枚并州金币背面儿,吕布的右嘴角处有一颗若有若无的小痣,这颗痣实在是太过于细小了,若不是仔细观察,绝对不会发现。严嫣是极聪明的,立刻便全明白了。
有了这个细微的标记,再去分辨并州金币是不是伪造的,就容易多了。别看大郎素日里玩世不恭,做起正事儿来还是很靠谱儿的!严嫣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继续追问道:“这就是你在那二十副钱母子上做的手脚?当时刀疤脸儿和中年儒生寸步不离,你是如何做的手脚儿?”“简单!我不过是事先在马车里藏了两个工曹篆的巧匠儿。不但这二十副钱母子,就连赵谦的另外三十副钱母子,我都想法设法儿做了标记。如此一来,要想辨识就容易多了!”
说句实话儿,严宽的这一番话,并非全是实话儿,五十副钱母子他给自己留下了两副,并且让府中的巧匠做了改良,已经和工曹篆所出的钱母子一般无二了。想我严大郎在此次侦破伪造并州金币一案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给自个儿多留上一点儿福利,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大郎,这次侦破伪造并州金币一案,你居功甚伟,我定会详详细细向你姐夫写信言明的。放心,你的两千石官位是跑不了的!”严嫣立刻便做出了措置。“来人,把这三枚并州金币交给将作大匠、工曹篆鲁墨、少府荀攸、户曹篆王隗、大司农赵岐四人,让他们立刻措置,分辨真假,拔草寻蛇,一定要将所有案犯捉拿归案族诛,在洛阳十二城门枭首示众!”
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之后,严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用手亲昵地拍拍严宽的头,柔声说道:“大郎,你好生歇息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唉!姐姐,你老弟我现在没心思歇息呀,你弟妹和你侄儿严和如今都在赵谦的手里呢,现在看来是凶多吉少呀!”严宽立刻又换成了一副苦瓜脸,唉声叹气地说道。“什么?竟有此事?马忠,这事儿你去督办!定要让黄氏母子平安归来!少了一根儿毫毛,我唯你是问!”严嫣顿时便柳眉倒竖,大发雷霆了!自从吕布步步高升以来,她和黄氏的感情便愈发好了,严和又是严家的独苗儿,她焉能不怒?“诺!”马忠朗声应道:“夫人,我这就去办!这里是一封刚刚收到的鹰信。”
盛怒之下,严嫣气得满脸铁青,她从牙缝儿里面哼了一声了。“念!”这一声儿冷酷无比,就好似三九天里面的西北风一样,令人从头冷到脚儿。“王隗、曹雍领衔儿来的鹰信。吴珂一案已经审明,是卫陶指派卫允下的手,从天灵盖中直接敲进了一颗一尺长的铁钉。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卫卓等四十七人手持兵刃聚众谋反,其中有二十八个太学生,当诛九族,枭首示众。受到卫卓蛊惑胁迫,啸聚在广场之中,与官军对抗的还有五十八个太学生,王隗、曹雍不敢自专,请求夫人明示,如何处置。其余人等,罪不至死,依照《汉律》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