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十二座城门已经固若金汤了,侯成的目光便转向了三公九卿的府邸和河南尹、洛阳县、武库、太仓、南宫、北宫、永安宫的防御上来了。片刻之后,他又发了第二道命令。“传令!三公九卿的府邸、南宫、北宫、永安宫、武库、太仓、河南尹、洛阳县的守军节节抵抗,尽最大力量迟滞叛军!在大量杀伤叛军之后,可以向大司马府集中。武库、太仓和南宫绝对不能丢,守军必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哪一个敢擅自撤退,我就诛哪一个的九族!”
这一道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军令被不折不扣地被侯成的亲兵们传达出去了。各级官署和武库太仓的的守军们长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上房的上房,上墙的上墙,准备迎接即刻到来的死战了。他奶奶个熊!被反贼杀死是死,擅自逃跑被朝廷和大司马杀死也是死,同样是死,一个轻如鸿毛,一个重如泰山,还不如力战而死,好歹家眷们能过上好日子!
这些守军之中,中级军官和高级军官都是百战之余的老卒,一听前将军侯成的这一道命令立刻就明白了。“大家伙儿听好了!只要我们能支持上半个时辰,侯将军的援兵就能赶到。洛阳城中的二十四座瞭望台是啥子的?就是为了指挥军队,调配兵力!外面乱糟糟的,你们乱哄哄地跑出去,肯定绝无生路。莫不如坚守待援,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军官们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大声吼道。军心大乱的汉军仔细一琢磨,这话儿有理!于是乎,军心遂定。
“传令!所有军兵不准出营,依托有利地形,只要大街小巷之中有人冒出头来,尽管给老子狠狠地打!投石车、神臂弓、火油,什么顺手儿就用什么!一定要把叛军的威风给我打下去!打得他们不敢露头儿才行!”侯成放下了手中的千里眼,满脸兴奋地大声吼道。
自从偃师大战之后,他侯成侯子玉便转做了司隶校尉,成了地地道道的文官,远离战场久矣!此时此刻,他看着在洛阳城中飞速奔跑的黑衣蒙面人,他又闻到了硝烟和鲜血的味道儿。这种味道是那样的亲切和那样的令人陶醉,比在炎热的夏季尹让一杯冰镇葡萄酒还要惬意,还要舒畅。他奶奶个熊!无论如何,咱老侯还是武将的坯子,这鲜血四溅的战场才是咱的最爱!看看那帮子老部下老伙计,早就满脸乐开了花儿,这一年多来他们早他娘的憋坏了。
“传令!洛阳城内,各个街坊之中,里正、乡老们督率民壮,坚守里巷,固守待援!不需要他们出来平叛,若是有散兵游勇进入里巷之中,定要一体锁拿!相邻的里巷之间,互相支援,有功者重赏,有过者重罚!”侯成略一思索,立刻下了第三道命令,也是最后一道命令。这三道命令的主旨是坚守待援,各自管好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儿,实在是老辣之极!
并州军的军纪是极其严明的,讲究一声令下,千军万马一齐出动。转瞬之间,只听得一阵梆子响,嗖嗖嗖!嗖嗖嗖!轰隆!轰隆!哗??????从瞭望塔上、从房顶上,从城墙上院墙上,射出了密集的箭雨,其间还夹杂着投石车的轰鸣声和滚木礌石轰然而下的声音。
猝不及防之下,冲在最前面的黑衣蒙面人立刻便被密集的箭雨撂倒了好几百。中箭的人们在地上打着滚儿哀嚎着,突然之间,四肢一阵抽搐,哀嚎声便戛然而止了。被投石车和滚木礌石砸中的更惨,整个身体裂成了几块儿、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前后左右都是奇形怪状的死尸,密集的箭雨还在倾泻,后面的人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将迟疑不前的人们挤倒。被挤倒的人开始还发出一两声惨呼,顷刻之间就没有了声息,他们的尸身在数百只大脚的踩踏之下,瞬间就变成了一堆堆的碎肉,分不清面目分不清高低贵贱。
“不想死的冲过去!汉军只能封锁这一段儿!冲过去!离开瞭望塔的范围!”一个大头领模样的人手里挥舞着宝剑,大声地吼叫着。“按照计划,去南宫和大司马府抢东西呀!想发财的往前冲呀!”一听发财二字儿,和一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两眼之中顿时便冒出了金光。“举盾!快速通过!莫要停留!冲过去就没事儿!”大小头领们一起放声大吼了。
仅仅数十息的时间,褐色的人潮便远远地躲开了二十四座瞭望塔的杀伤范围,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向着宫殿和各级官署冲了过去。负责防守二十四座瞭望塔的汉军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儿。若是这些黑衣人不顾伤亡,先攻占这二十四座瞭望塔,洛阳城立刻便会成了聋子瞎子,这仗就没法打了。好在这些叛军们惧怕重大伤亡,流水一般往南宫北宫和各级官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