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办!我给你留下两千兵,这些人都是张文远的旧部,忠诚是绝对无虞的。”马忠也不推辞,站起身来,冲着三个人一拱手,就要往外走。“马将军莫急!坐镇司闻曹的是我的副手钱枫,我这就给你写上一封手令,让他听你的指挥。”当下曹雍提笔在手,笔走龙蛇,刷刷刷写了一道手令,伸手递给马忠。“每半个时辰,我们通一次鹰信!”
“告辞!”马忠一拱手,大步流星下了楼,上马之后,他立刻下了一连串儿的命令。“传令,请韩卫尉集中全力防守南宫!执金吾属下的兵马进入紧急状态!洛阳城中二十四座瞭望台,每隔一刻钟报告一次有无异常!他奶奶个熊,我怎么老觉得心里哆嗦呢,莫非是要出什么事儿不成?且慢!立刻发出鹰信,请昭懿夫人和唐太后、世子立刻移驻大司马府,那里还有女营。普天之下,最忠于昭懿夫人的便是女营了!便是女营都死绝了,昭懿夫人也不会死!”
马忠执掌暗影数年,有着非常灵敏的直觉,那一刻的心悸,让他预感到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那是一种大难临头,树倒猢孙散的恐惧,不会吧,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不成?马忠摇摇头,试图把那些念头儿抛到脑后去,可是那些念头儿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底儿。马忠苦笑了,又斟酌着发出了一系列的命令。
运送祭品的车队已经来到了广场之上,满身白衣的士子儒生们纷纷从车上马上跳下来,将三牲两牢的祭祀,还有一袭袭的白衣麻鞋,香烛纸火,纸扎的供物儿一股脑儿地都搬到了广场之上。看这个样子,他们是要搭设灵堂,以水酒香烛,祭文供物儿好生祭奠吴珂一番。
一看这个架势儿,负责弹压地面儿的王头儿立刻就懵了。这些太学生素日里是威风惯了的,仗着世家大族的权势,在洛阳城中耀武扬威,一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今日怎么都他娘的转了性子,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像乖宝宝一样?事出反常必为妖,还是尽早请示为好。
打定了主意儿之后,王头儿立刻轻咳一声,派一个青壮去禀报长安县令陈大人,自己则把守向后一背儿,直接向停放吴珂尸身的帐篷走来。此时此刻,当值的六个人也都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了,都在忙着向自己的该管上司报信儿。一时之间,几只猎鹰相继飞起。
他奶奶个熊!一个个都是做不了主儿的怂包软蛋!王头儿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柔声问道:“列位大人,小的有要事禀报,不知道哪一位大人可以做主儿?”这一句话是长安县上下人等的不传之秘,不管能不能做主儿,一旦有人接茬儿,自己的责任就没了。
一听这话儿,众人的目光立刻便看向了一位须发斑白的老教习。老教习一辈子都在太学之中教书,哪里晓得这事儿的轻重,一看众望所归,立刻在心中生出了万般豪迈。“老朽不才,年资在先,敢问王头儿所为何事?”一看终于有人接茬儿,王头儿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立刻便落地了。大喜过望之下,他三步变作两步上前,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缘由。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卫卓带着几个太学生鱼贯而入了。来到近前,卫卓先恭恭敬敬地给吴珂的尸身深施一礼,这才在座的众人一拱手。“诸位老师,诸位师兄师弟辛苦了!昨日我们备办了香烛纸马,三牲两牢,只是为了送仲临兄一程儿!还望诸君同意为盼!”
一听这话儿,众人立刻在心中开始骂娘了。他奶奶个熊!你都他娘的准备好了,才来假惺惺地征求我们的意见,这是典型的以既成事实来威逼我们!此时此刻,只要我们说上一句儿不同意,立刻就会被天下清流的吐沫星子淹死!咋地,人死了不让祭奠?你啥意思啊?
“祭奠,是该当的,这是人之常情嘛。只是,只能是祭奠,绝对不能干别的!”
老教习嘬了半天牙花子,终于慢慢地说出了一句话儿,这句话实在是经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