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卢植钦佩地伸出了大拇指:“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昔年马季长便说你宁宇术数,早已勘破了天机,依你之见,何时才能有雨?”一听这话儿,郑玄立刻便眉头紧皱了。“我发现干旱只之时,便已经夜观星象,再结合平生所学,劳神耗力,算了四日三夜,这才得出了结论。今年的第一场雨在七月中旬,若是还没有,便是八月初了。”
“今年的雨水竟然来得如此之晚?看来今年是一个大灾年了!”卢植立刻就大吃一惊了。“唉!此事大司马早就有措置了!”一直在旁边儿沉默不语的蔡大家终于开口了,他本是大而化之之人,并没有把这件事儿看得很重。一十四年以来,多少惊涛骇浪不是都安稳渡过了。
“大司马的措置,主要有三条儿。一过了元宵节,听了太祝令的禀报,大司马立即便严令各地修建义仓,修葺建设水利工程,疏通河渠。此外,他还命令工曹篆派出百工,前往各郡传授节水灌溉技术,改变大水漫灌之法,用三成的水量做十成水的能做的事儿。”
“其二,便是买粮。早在去年冬天,就派出了上百队人马赶赴各地,悄悄儿地收购粮食。这个差使儿主要由司闻曹和暗影来承办,他们利用设在各地的明桩暗卡,偷偷地收购粮食,积少成多,在几个通都大邑囤积,然后运往京师洛阳城。如今,已经足足收购了三百万石粮食了!”蔡大家的长女文姬经常和灵骓一起进宫陪伴唐太后,这些事儿唐太后自然是知道的。
“三百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儿!购粮的钱再加上运费和损耗,这是一笔天文数字,钱从何来呀?”郑玄有些疑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蔡大家笑了。“康成兄,去年不是打了一场偃师大战吗?大司马先败后胜,将诸侯和他们的家眷都逮住了,这些钱财就是从他们身上搜刮而来的!如今都用来买粮了。正因为来之不易,大司马这才下令,严禁奢靡。”
听到这里,卢植开口插话儿了。“伯喈,去年大司马将那些诸侯们都尽数儿放了,有很多人在底下咬耳朵儿。他们的意思是,把这些诸侯们都喀嚓了,然后派兵去接收他们的地盘儿好了!要地盘儿比要钱财粮食好的多了。如今看来,大司马的措置是极其正确的。”
“为什么呢?大司马在并州一十四年,积谷九百万石,凉州、司隶加上西域就足足用去了七百万石!若是再加上一两个州,那可真的要饿死人喽!既然一口吞不下,莫不如狮子大开口,能敲多少竹杠就敲多少好了!现在看来,没有那些钱财,还真真过不去这个坎儿!”
听着两位老友的话,郑玄终于放心了,这个吕奉先措置得极好,看来不会有数十万人饿死的局面出现了。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郑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想见一见大司马吕布,好好儿地为他相一相面,此人究竟是治世之能臣还是乱世之奸雄?
康成先生和鲜卑刘天王一起主祭本朝列祖列宗的消息立刻便传遍了整个天下,天下的读书人立刻便沸腾了。对于本朝而言,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刘天王来朝是大汉布国威于四方的写照,是大汉强盛的写照。对于天下的读书人而言,此举不吝是数月大旱之后的及时雨。洛阳朝廷重视教化、优礼读书人,派了蔡文姬和荀闳夫妇作为安抚采访使臣前往颍川。
颍川士族中已经有数百人就了大司马府的征辟,络绎不绝地前往大汉的京师洛阳城试官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到我们这里来呢?于是乎,诸侯们立刻便被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淹没了,为了顺应民意,他们也不得不大举征辟士人为官。如此一来,导致了官员俸禄急剧增加,使得他们本来就空空如也的荷包急剧缩水了,很多诸侯都不得不咬着牙借了高利贷。
汝南郡的郡治平舆县,太守府中,天子坐在上首儿,听着下首儿的郑泰一五一十地汇报目前的困局。天子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三公九卿肃立在康成先生、刘倾城和马日磾后面,按照礼节恭恭敬敬地祭祀本朝列祖列宗的盛大场面。
唉!一步错步步错呀!否则,站在祭台之上主祭的便是我大汉天子刘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