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文若兄后日便到,见一面没什么问题,但是若要说服他,估计有点儿悬儿。在文若眼中,曹孟德可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英雄!”荀闳自然知道妻子的心思,好心地在旁边儿提醒道。“先见一面儿再说吧,即便是文若愿意过来,想必你荀家也不会同意的。”
蔡文姬淡淡地说道,跟随大司马和严嫣数年,她早已童真尽去,蜕变成宦海老手儿了。如今天下大乱,汉室倾颓,世家大族们都是两边儿下注,荀彧和荀攸是颍川荀氏子弟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是棋盘上的“天王山”,岂能轻易改换门庭?见荀彧一面,是文姬身负的重要使命之一,见完了,她还要写上一份儿清晰完整的报告,亲手交给大司马吕布。
荀闳的宦海经验比蔡文姬差远了,他哪里想得到转瞬之间妻子想了这么多,他也无心去想。“如此便好!大家也不至于伤了和气。”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继续说道:“自从韩冀州冤死之后,他的门生弟子们一直颍川守灵??????”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文姬打断了。“仲茂,你安排一下,明日你我和玲绮便去祭奠韩冀州,顺便慰问他的家人,邀请他们去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做官儿。此次南行,大司马给我三十个孝廉的名额,我给韩家十个。”
文姬轻声说道,仿佛十个孝廉的名额仿佛像十颗白菜一样廉价。要知道本朝的孝廉可是二十万人口才选取一人,端的是名贵无比!一听这话儿,荀闳的嘴巴便张得大大的了,一时之间,他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儿来了。“大司马曾言:韩冀州冤死,不能再让他的后人和门生弟子受委屈了!若是名额不够,他可以立即用大司马的名义辟除,我随身便带着数百份空白文书,只要添上了名字就行。辟除的官儿不需要通过考试,可是一样要有实习期。”
“文姬,没想到,你竟然身怀如此重宝!若是让天下士人知道了,荀家的家门都被被挤破喽!明日去韩家,只要将这事儿一说,韩家的门生弟子必将如同过江之卿,络绎于途赶往京师洛阳城的。”“何须今日,你今日便找人儿去放放风儿好了。”文姬淡淡地说道。
“然也!此时的天下诸侯,多半是袁本初和袁公路的党羽。韩家既然与袁本初决裂了,门生弟子们便没了上进之路,也只好乖乖儿地在颍川守灵了。这个风儿一放出去,想必他们必定会欢欣鼓舞的,他们学的都是屠龙之术,岂有不卖给识货人的道理?”
荀闳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司马对爱妻竟然是如此信任,自己夫妻俩的这个安抚采访使臣并不是个空头名义,而是有重宝在身的!这数百张辟除的诏令一发出去,颍川荀氏立即便会名震天下的!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了,仲茂,继续说一说陈家和钟家吧。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办,任重而道远呀!”文姬笑了,脸上带着满足和惬意,她最喜欢的便是荀闳的善解人意,只要自己开上一个头儿,荀闳立刻便会举一反三,闻弦歌而知雅意。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儿传来,玲绮竟然睡着了,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重回母亲怀抱的婴儿一样,惬意而满足,浑然忘了自己的正事儿。
“颍川陈家,始于仲弓公(陈寔),仲弓公号称‘陈太丘’,与其子元方公(陈纪)、季方公(陈谌)并得高名,被时人称之为‘三君’。季方公曾经做过一任司空篆,早已去世了,元方公党锢之祸之后i,累辟不就,如今已有六十多岁了,正在家中养老。陈纪的儿子陈群,字长文,精于律法,他的祖父曾言:‘此儿必兴吾宗!是许县陈家的实际掌舵人。’”
“长社钟氏源于项王麾下大将钟离昧,钟氏其中一支移居至颍川。季明公钟皓隐居深山,朝廷九次征辟而不就。季明公与我加的季和公都是天下的士大夫所崇拜之人。李校尉曾言:‘荀君清识不易同他比量,钟君至德可为师法。’季明公的曾孙钟繇钟元常如今正在大司马麾下做太守。比起陈家,钟家的门生弟子的上进之心还强烈得多,无它,他们已经下注了。”
“仲茂,你讲得很好,我都听明白了。”文姬抱着熟睡的玲绮,温柔地望着荀闳,眼角眉梢都是爱意。“你先和陈家和钟家通个消息儿,见过文若之后,我便立即去陈家拜访元方公,然后我们一齐去长社钟家。你看,我们的正事儿这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