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公孙度多时的难题终于有了结果儿,他心中的块垒儿顿时觉得一空。心情也舒畅多了。“老大,郑康成那边如何?我最近一直忙着思考这件事儿,没有来得及过问他的起居。”“父亲,康成先生的身体还很硬朗,只是投奔他的数千家走了有一大半儿,这些人都是奔着司隶和凉州去的。一来是临近年关,家乡又平靖了,便举族回乡定居了。二来是康成先生讲了几次经书,大概是‘亲子之道’之类的话头儿,讲得他们都含泪而去,回乡侍奉父母了。”
听了公孙康一番言语,公孙度立刻就大惊失色了。“这些都是幌子!他们分明是觉得吕奉先要对辽东用兵了,襄平城要起战火了,这才找了个借口纷纷离去的!”“哦!父亲此言极是!我这就派人把他们都截回来!”公孙康也恍然大悟了,他脑瓜儿转得快,立刻便想出了亡羊补牢的办法儿。“你蠢么?如此一来,不是坐实了要动刀兵了吗?那样跑得人会更多!”
“那该如何是好呢?”公孙康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有更多的人离去的。“无妨!谣言止于智者。我你这就随我去见郑康成,向他言明我已经派使者前往京师洛阳城,与朝廷商谈归附事宜。如此一来,他们便觉得大势已定,不会再跑了!”
“还是父亲的法子好!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也!”公孙康伸出了大拇指。
辽东侯、平州牧公孙度的出行是一件大事儿,顷刻间便有负责前哨的骑兵上马,赶赴郑玄居住的坞堡,通知郑康成和他的高足们做好准备。然后便是一队队的游骑,沿路随扈,后面才是公孙度的八百亲军和大驾卤簿,前面的已经到了坞堡,公孙度本人还尚未出城。
“钱大人,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是公孙度知道了我们要逃跑,前来捉拿我们了?”郑玄的养气功夫儿极好,坐在那里巍然不动。可是他的高足弟子们却吓坏了,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急得满地乱转。此时此刻,钱枫听了消息大步流星都赶来,他们可算是盼来了救星。
“无妨!无妨!诸君莫要惊慌,此次公孙度前来绝对不是坏事儿!何也?若是要抓捕康成先生和诸君,只需来一个小吏,带着百十个壮班便可以了,用不着亲自前来的。依我之见,这是公孙度有大事儿要通报康成先生,大概是和最近数千家读书士人返回中原有关。”
钱枫满脸笑意,缓缓地说出了这一番话,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儿。“原来如此!是我等孟浪了!”“诸君,你们挑几个有胆色的留下,侍奉在康成先生身旁儿,其余的都散了吧!或许公孙度要在坞堡中用饭,要吩咐厨房里好生准备一下,莫要失了礼数儿!”
钱枫的话说得入情入理,众人便一哄而散了,自去自己的房间里等候消息。郑玄的身边,只留下了两个胆气颇壮的高足弟子,在身边侍奉。“钱大人,有劳你了!我的这些弟子都是读书人,养气功夫的确是差了些,让你见笑了!”自己的高足们如此表现,郑玄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百无用处是书生呀。他对着钱枫一拱手儿,讪讪地说道,言语之中满是歉意。
“康成先生,我当初也是这般的,读书人胆子小,上战场打过几仗,杀上几个人就好了!”钱枫满脸微笑,低声而说道。“此番公孙度前来,想必是来安定人心的,您老就随口敷衍好了,只要他一离开,今晚我们就马上动身!”“此言大善!敷衍一个公孙度,老夫还是手拿把掐的!心中若是有凛然正气,何惧他公孙度十万甲兵?”郑玄笑了,笑得是那样灿烂。
钱枫略一拱手,便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看四下无人,他轻轻敲了敲墙壁。不一会儿,一道儿暗门开了,四个士子打扮的年轻人现出身形,一齐拱手道:“见过仆射!”钱枫一挥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此次公孙度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你们俩带着手下,严密监视郑康成的那些高足,严防他们中有人起异心。你,带着你的人保护康成先生,你,负责准备退路,一旦有不测发生,立即护着康成先生从暗道逃往坞堡之外!”
“诺!”一声应诺之后,众人立刻便消失了了。钱枫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儿。
这次公孙度大张旗鼓前来,究竟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