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远远看去,太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天空一片湛蓝,几缕白云就像舞女身上的飘带一般,在一片澄澈之中悠然漫步。初冬的风有些冷,也有些硬,可是胯下的战马却突然激动起来了,它们长嘶一声,不用扬鞭自奋蹄,一溜烟儿便急驰而去了。此去经年,如今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故乡,它们便如归家的游子一般,兴奋莫名了。
吕安骑在一匹身材修长的乌桓马上,双脚踩在马镫上,身体随着战马的节奏半骑半蹲,转瞬之间就跑出去了三十余里。眼看战马的兴奋劲儿过了,他才放慢了马速,让战马小跑起来。战马抬起头来,响亮地打了一个响鼻儿,猛地抖了抖马鬃,这一路它可是跑舒服了。
此次出征,吕布拣选精锐,将自己的两千多玄甲白袍扩充到了五千,其中两部四千人由校尉魏延率领,军号仍旧是玄甲白袍。四屯八百人编为一曲,作为吕征的亲兵,另外两百人则都是百人将,吕征准备在鲜卑和幽州军中拣选两万精锐,练就一支精兵,这两百人便是种子。在他的五千玄甲白袍之中,有八百多来自于玲珑的娘家西羌,大半儿都做了斥候。
五千精骑,每人三四匹战马,再加上随队的能工巧匠、医匠、兽医、奇才异能之士,这一支军队的规模已经达到了六千人之多,战马有三万多匹。如今摆开阵势,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滚滚向北,颇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气势!或许母亲诗中的逐北追亡便是如此吧!
想到母亲,吕安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阵阵暖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儿,那里有一块儿温润的玉佩,那便是母亲临行之前送给他的护身符。比起英姿飒爽的灵骓,母亲才是真正的慈母,虽然灵骓做了母亲之后,性子柔和多了,可是依然及不上母亲的五分之一。
吕安的思绪纷飞,从母亲严嫣想到了长姐灵骓,又从灵骓想到了玲绮和玲珑,玲绮的聪慧和玲珑的善解人意都令他怀念不已。这次一定要给亲人们多带些礼物!吕安在心中暗暗地下了决心。不知道自己的二弟吕征如何了,听说他早已是名震西方诸国的英雄了1
“伯齐,这一路行来,两个月奔波万里,只有此时此刻才是老夫最畅快的时刻!鲜卑草原一望无际,使人心胸开阔,比起中原的狭窄逼仄来,鲜卑草原更令人神往!老夫久居西凉,原以为西凉就是人间最为寂寥之地了。谁知见了鲜卑草原,才知道全然不是那回事儿!”
伯齐是吕安给自己起的字,伯,便是老大的意思,伯仲叔季,自春秋以来,一向为兄弟们取字专用。齐,便是治国齐家平天下之意。这个字起得四平八稳,堂皇典雅,却没有一丝新意,像极了吕安为人处事的风格,谨慎小心,低调而不张扬。有时,吕安禁不住暗自意淫,这样取字,该让大姐灵骓和二弟吕征情何以堪?大姐是女子,照例是不加入排行的,也可以说得过去,二弟吕征日后怕是要被唤作仲谋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刺不刺激?
说话的人是傅燮,他已经年近五十了,由汉阳太守的任上调任幽州牧,辅佐吕安攻取辽东。至于另外一个助力钱枫,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公孙度的大本营襄平城了。傅燮以忠直刚毅、善抚百姓著称,大司马选取他做幽州牧,着实是一招儿妙棋,犹如神来之笔。
“老前辈的心胸广阔,可以撑得数百艘大船,是真正的宰相度量!见了如此广阔宏大的草原,自然会心情舒畅了。”吕安一看是傅燮,连忙笑着拱手为礼。一路之上,他对傅燮是以师礼相待的,傅燮感奋之下,心中也是万分舒畅,对吕安也越发推心置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傅燮纵声长笑了:“伯齐,你莫要灌老夫的米汤了!今日刚刚收到鹰信,说得是二公子吕征在西域大胜的具体情形,还有平舆那边儿的动向。如你所料,吕征已经正式取字仲谋了,仲自然是排行第二了,谋,便是时刻警醒自己,注重谋略。如此看来三公子吕逸要取字叔颖了!你们兄弟三人,长子要治国齐家平天下,次子要做谋略过人的大将军,留给三子的便只有安逸渡过一生,做一个富贵闲人,浊世翩翩佳公子了!”
“老前辈说得是!”吕安的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灵光乍现,急切之间却抓不住,他只得把那些纷繁的念头儿扔到一边,仔细地看起鹰信来。鹰信有好几封,说得是汉军收复西域的始末,还有汝南郡平舆县那边儿天子的动向,翔实有序,条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