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这些都是长史的责任,您请稍候,待我仔细看看再说!”郭嘉向皇甫嵩拱了拱手,撩起衣袍,坐在了侧面。郭嘉伸出双手,在文山之中迅速的翻动起来了,不到一刻钟,半座文山就被他搬空了。宽大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五叠文书,从东到西,依次减少,最东边的一叠足足有两尺半高,最西边的一叠儿,只有五六份儿。
郭嘉长出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毕竟刚刚痊愈,他的身体还有些吃不消。他解开随身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四枚印章儿,双手递给皇甫嵩。皇甫嵩在旁边看了半晌儿,一直不明所以,连忙接过印章一看,上面依次刻着“已阅留档”,“依议”,“交有司议处”,“驳回”。“奉孝,这个是不是要盖在上面?”皇甫嵩试探着问道。
郭嘉笑了笑,拱拱手说道:“太尉,官场的通例,大多数的公文不过是上传下达,留个证据而已,这事儿我们知道了,做了,结果如何如何。或者,此事我们认为不妥,无法办到,请另行设法。整整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儿,少之又少,那些却是要下大功夫儿措置的。”
“这几叠文书,从东到西,第一叠便是汇报结果或是报告执行情况的,太尉若是想看,看看就行了,若是不想看,就让下面的小吏整理出来,一起讲给太尉看,这便是‘已阅留档’。第二叠,便是下面已经有了办法儿,申请获准,‘依议’可也。第三叠,事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措置,‘交有司议处’,想个法子出来,先施行一下看看。第四叠便是不许可了,‘驳回’即可。最后这一叠,才是真正所关甚大的军国大事,才是太尉的真正职责所在!”
一听郭嘉说完,皇甫嵩顿时便伸出了大拇指:“奉孝!你真正是才大如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了你,老夫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来来来,老夫是个老兵痞,这力气活儿还是老夫来干!你大病初愈,这小身子骨儿受不了!从明日开始,休沐日你便随同老夫一起出猎吧!”皇甫嵩高兴地心花怒放,一边儿噼噼啪啪地盖着章儿,一边大声说道。
如此一来,整个工作效率就高得多了,不到两个时辰,两座文山便被两人分工合作,处理得一干二净了。“太尉,这些留档的文书,我让小吏们拿下去整理汇总,从明日起,我便讲给太尉听,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儿所在,太尉才能做出决断。至于剩下的这十几件,便是关乎国计民生、军国大计的大事儿。大致说得是三件事儿,马政、军粮和官兵待遇。”
就这样,两人相互配合,足足忙了七天,并州、司隶、凉州、西域的军国大事,皇甫嵩和郭嘉便了然于胸了!不仅如此,两个人针对时弊,提出了数十条改善方案,皇甫嵩带着郭嘉去找吕布和九卿,口讲指画,将其中的利弊得失说得明明白白,听得吕布连连点头。
“皇甫太尉和奉孝这七日来兢兢业业,老成谋国,将军务处置得明明白白,甚慰我心!你们提出的改革事项,关乎马政、军粮和官兵待遇,所议甚妥,正中时弊,即日便可以颁布命令,准予施行!皇甫太尉,我为你找的这个长史,你还满意吗?不满意是可以换的呀!”
吕布笑意盈盈,望着皇甫嵩笑道。“满意!满意!如何不满意?奉先,你要是敢把奉孝调走,老夫跟你急眼!”一听这话,皇甫嵩立刻就急眼了,露胳膊挽袖子作势儿就要动手。“哈哈哈哈哈哈哈!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吕布放声大笑了,他的心中舒畅极了。
“来人,传我的命令,赏赐皇甫太尉骏马五匹,宝刀一柄,并州金币一百枚!赏赐奉孝书籍五十匣,笔墨纸砚若干,并州金币一百枚!还望老前辈和奉孝再接再厉,将军务管好,使得将士们无后顾之忧!”吕布收了笑声,脸上的笑意却更盛了,郭奉孝果然是大才!
差事儿办得顺遂,又得了重赏,皇甫嵩和郭嘉的心情无比舒畅。出了大司马府,两个人便找了一间酒肆,喝起了小酒儿。“奉孝,你的居处甚小,我送你一处房子吧,这是大司马赏赐老夫的,占地只有五亩,却胜在幽静,小桥流水,花园儿都有,正是你们文人喜欢的。”
“如此,我便谢过太尉了!”郭嘉也没有推辞,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皇甫嵩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诧异地问道:“奉孝,老夫有一事不明,你独处乡间,大司马是从何处得知你才大如海呢?”一听这话,郭嘉也停箸不食了。是呀,大司马是如何得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