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腰间挂着百炼精钢的宝剑,昂州挺胸,器宇轩昂地去找祖父,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僮仆,手中都捧着一匣匣散发着油墨气息的线装书。这些线装书可都是严家老店出产的珍品,最贵的时候儿一匣线装书就能抵得上一斤黄金,现在虽然非比从前了,还是名贵非凡。
陆逊只有九岁,个子还不大,只是他生得壮实,一时之间显不出矮小来。可是这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足足有三尺二寸长,挂在腰间,剑鞘儿就拖地了。无可奈何之下,陆逊在腰间系了一条宽阔的腰带,然后把宝剑插进腰带之中,如此一来,就越发显得滑稽了。
陆逊的祖父陆纡正被十几个老者围在正中,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十几人都是南阳世家大族的家主或者长老,虽然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依然笑容满面,气度雍容地在那里闲谈,看上去没有一丝儿着急的模样。这便是所谓的大家风度,讲究安如泰山,气定神闲。“麋鹿行于左而不顾,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若是直奔主题,定是要被其它世家耻笑的。
一见陆逊进来,所有人立刻便张大了嘴巴,发出了一声惊呼,何也?陆逊的样子太滑稽了!就连老于世事的陆纡都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陆逊的身边,用手指指陆逊腰间的宝剑,又指指那十几匣线装书,满是诧异地问道:“伯言,这些是哪里来的呀?”
陆逊将小脸儿一扬,把胸脯挺得高高儿的,满脸喜色,大声儿应道:“这宝剑,是赢来的!那十几匣书,是借的!”“赢的?”陆纡的脸上充满了狐疑,小孙子参加双人鞠蹴的事儿早就传得满城尽知了。“赢的?彩物儿不是一对镀金镶玉的龙凤金钗吗?如何变成了宝剑?”
“这个??????”一看祖父门清儿,陆逊的小脸儿立刻就涨得和紫茄子一般了。他期期艾艾地说道:“祖父,玲绮喜欢那一对儿龙凤金钗,这个??????我就都让给她了。她觉得不好意思,就送了我这一柄削金断玉的百炼宝剑――这柄宝剑还是他大兄吕安送给她的呢!”
说到这里,陆逊费劲地解下宝剑,左手握着剑鞘儿,右手一按绷簧,镗啷啷把宝剑抽了出来。众人眼中立刻便是一亮,一股肃杀之气立刻充盈了这一间大屋。“好剑!”“此剑是极品,至少值得数十金!”“岂止数十金,别忘了那是吕安所赠,至少值得两百金!”
陆逊还未说话,自有那懂行的人出言赞叹了。大司马的女儿吕玲绮和江东陆家的长公子一起并肩鞠蹴,拔得头筹,大家早就知道了。如今一见这柄宝剑,众人心中不觉都有了一丝异样的心思,这宝剑??????“祖父,我当时就试过,果真能够削金断玉,吹发可断!”
陆逊再聪慧,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如何知道这十几个世家大族的老狐狸在想什么,仍旧兴奋地说着。对于他来说,拥有一把能够削金断玉的宝剑,是他最大的梦想,如今竟然能够得以实现,实在是喜出望外。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玲绮的面孔儿。
“唔??????”陆纡是何等聪明,他的脑海中立刻就转了无数个念头儿。“伯言,那这些书籍呢?又是如何借来的?”一听这话,陆逊的双眼立刻就放出了灼热的光芒。“祖父!玲绮带我去看了蔡大家和文姬姐姐的八宝辒辌车,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书,足有千余本!”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玲绮的八宝辒辌车是特制的,比蔡大家的还大了一半儿,里面全是书!我一看之后,就迈不动步子了。一见我这般模样,玲绮笑了,她说:‘傻小子,这些书是我看过的,自然不能借给你,我还带着一车书,你尽管挑!看上眼的我都借给你,只是有一条儿,你要陪我再玩上一个月,你借走的书我便送你了!怎么样,我大方吧!’”
“于是,你就都借回来了?”陆纡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的,祖父,都是《尉缭子》、《孙子》之类的兵书。”陆逊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答道。“伯言,来而不往非礼也!一会儿咱们就去拜访玲绮小姐,也大大的送上一份重礼,乖孙子,你知道玲绮喜欢什么吗?”
“祖父,她喜欢书籍,各样有趣儿的小玩意儿,还有小动物儿!还有,她说没人陪她玩儿。”陆逊大声说道。“哦!”这下在座的老狐狸们全都明白了,互相促狭地挤挤眼儿,大声笑了。“恭喜陆兄!贺喜陆兄!令孙和玲绮小姐相处得如此之好,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同喜!同喜!”陆纡满脸带笑,大声儿打着哈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