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你们看,这个边了该如何处置?”吕布抬起头大声问道。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犯难了,本朝的清流士子,是最难惹的一群人,若是他们看你不爽,一支秃笔能将你骂得狗血喷头,永世不得超生。最麻烦的他们是一群一群的,相互勾连,惹了一个便惹了全部。
“这个边了该杀!至少是个大辟!”太尉皇甫嵩首先发言了。皇甫义真性如烈火,嫉恶如仇,最看不起的便是边了这种人。“他打着名士的招牌儿,大事儿干不了,小事儿不愿干,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知道瞎逼逼!竟然饿死了七十八个百姓,此人不杀,天理不容!”
“大汉一百零五郡国,便有一百零五个太守,只要有一两成人像边了这般,便苦了数百万百姓!若是留下边了的狗头,定然会有人心存侥幸,希冀得脱大难。这边了不是也说过吗?‘顶多不过是个革职,他还能砍了我的头吗?’这句话便是明证,杀!必须要杀!”
“皇甫太尉此言差矣!”王司徒出班发言了。“自世祖光武帝开国以来,最重儒生。何也?儒生们是读书种子,可以导人向善,读过书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边了怠政、懒政、不作为,这都不假,但是,放眼大汉天下,这样的官儿多了!难道都杀了吗?又都杀得了吗?方今汉室衰颓,诸侯割据,都在争取人心,对于名士,大司马可要慎之又慎呀!”
“老夫来说几句儿!”德高望重的司空种拂出班了。“依老夫之意,若是边了生在世祖光武帝之时,该杀!便是在宣明之时,也该杀!但是现在,该杀,但是不能杀!也杀不得也!何也,影响太大呀!大司马不闻韩冀州之事乎?袁本初落得个众叛亲离,彷徨无助!
“大汉的天下,清流士子,各有师承,勾连结党,互相援引。杀了一个,便好似杀了百个、千个!再者说来,诸侯割据,都在争取人才,世家大族,千金市骨,若是杀了边了,恐怕并州、凉州、司隶的名士们必将收拾行囊,远离朝廷而去了。其三,杀一个边了事小,挽救千千万万个边了事大!如能导人向善,发人肺腑,才是名垂史册的德政呀!”
“哈哈哈哈!”皇甫嵩大笑了:“我说种司空,你们这些文人说话儿都是一套儿一套儿的!那一张嘴东说东有理,西说西有理,照你的说法儿,该杀,但是不能杀,也杀不得!您老这不是给大司马出难题儿吗?哪有那么多啰嗦的?杀便杀了!管他什么劳什子!”
“皇甫太尉此言大谬也!”王司徒又出班了,他已经气得脸色通红了。“为政者当审时度势,分清主次,然后才可以着手措置。方今凉州粗定,内忧外患极多,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是也!杀了一个边了无足轻重,杀便杀了!可是为此而影响了芟夷大难,中兴汉室,影响了大司马的清名,那就是因小失大了!诸君,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一听这话,司空种拂立刻频频点头了。“此言大善!王司徒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皇甫太尉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并不晓得朝堂之上的这些弯弯绕儿。如何处置边了,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而是关系到汉室江山的大事儿!还请大司马三思而后行!莫要重蹈袁绍覆辙。”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在了吕布的脸上,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来。唉!吕布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愤懑异常。皇甫义真说得对!该杀,但是不能杀,也杀不得!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
皇甫嵩、王允、种拂这三个人,他们身后代表了三种截然不同的势力,可谓一言九鼎。可是此时此刻,三个人中竟然有两个人隐隐提出了警告,你要是杀了边了,你便是第二个袁本初,迟早会被天下清流们搞得灰头土脸,声望大损,众叛亲离!
唉,究竟该怎么办呢?吕布陷入了沉思之中??????